权威,才是一个为政者最最主要的筹码!失去了这个筹码,在官场别说混不下去了,最起码也就失去了任何意义了!
吴克俭选择了一个很恰到好处的时机——就在高明亮让他准备好关于这个工程的授权材料,准备垢天就召开领导小组以及办公室成员会议的时候,约了郑焰红跟彭会平,三个人在一个晚上一起找了一家酒楼小聚,席间就把这番忧虑说了出来。
郑焰红其实早就对马慧敏贴上高明亮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是她恐怕是最明白高明亮对马慧敏持有这种来者不拒的姿态是为了什么了,这自然是高明亮在遭到她提出的断绝关系之后,为了刺激她而使出的伎俩!
该如何应对其实也很简单,简单到无需她绞尽脑汁去筹划谋略,只要她扑回他怀里跟他睡一觉,然后撒撒娇,哭诉一下离开他之后她有多么后悔,又有多么心痛,更加有多么的不舍跟多少的相思,就会把他的一肚子醋意加恨意尽数消融,化成春日汩汩流淌的小溪。
但她现在已经彻底的想明白了,她之前以为自己可以在丈夫不如意的情况下跟上司逢场作戏的偷、情,并且在过程中享受到同样的快乐,还能利用对方的影响力在政治上趟出一条凌驾于江面上的、别人不能逾越的捷径出来,完全是一种并不吃亏的游戏。但是奈何高明亮也罢,林茂人也罢,居然对她都持有一种让她吃惊并出乎意料的独占心理!
这就不好玩了!
想她郑焰红,年轻貌美,出身大家,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工作能力跟从政的智慧,干什么要自甘轻贱去堕落成领导的禁脔跟花瓶呢?至于他们口口声声说爱她,那更加是可笑之极的无稽之谈了!
爱情是什么?在郑焰红心目中,爱情就是一种认识,你告诉自己你爱他,于是你就爱了。你告诉自己你恨他,于是就不爱了。有时候你以为自己不再需要爱情,实际上,不过是你习惯了一个人呆着。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深爱着他,实际上,不过是你习惯了身边有他陪伴。说到底,爱和不爱,都只是一种习惯。
以前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跟范前进之间不存在爱情,那种发小的相伴让她习惯了范前进的陪伴,并且把这当成了爱情,顺理成章的嫁给了他。可是随着生活的积累,范前进越来越让她觉得失望,因为这种失望,她又觉得感觉骗了她,她从来没有爱过,她的婚姻无非是一场从小注定的政治联姻。
有了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的感情空巢了,范前进对她的不作为让她的身体需求更是空巢了!
赵慎三的介入让她在身体满足之后进而产生了依赖,并且在赵慎三对她越来越忠心的情况下误以为这就是爱,但幸亏她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喜爱跟爱情绝对是两码事,因为身体的满足而引发的爱情根本不靠谱,她也就依旧保持着情感的空虚。
后来,高明亮从迫到求爱,让她在骤然受到宠爱的时候告诉自己她也是爱他的,可仅仅短时间的投入之后她就遗憾地发现,这种感情根本不是爱,而完全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跟情感饥渴症的替代品而已,简直就跟火车上的桶装方便面一样,饿极了的时候泡一碗香喷喷热腾腾貌似十全十美,可让你一连吃三次以上试试,保证腻歪的连味道都不想闻到。所以莫说是让她跟他低头重拾旧欢了,就算是去找他硬要这个项目她也懒得去低头。
再说说最最让她头疼的林茂人,这个人对于她,跟高明亮那种仅仅占有就满足了的虚荣心又有不同,但具体不同在哪里,郑焰红又觉得说不明白,总之她就是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感,总觉得他所谓的爱情太过霸道又太过可怕,仿佛钱塘江的大潮一般,有着让人冒险去观赏的吸引力,却又有着彻底把她埋没的致命危险!
所以,现如今的她如同历尽千帆之后的舵手一般又回归平静,反而思念起当初跟范前进不冷不热但却平淡家常的生活了。对爱情的苛求让她走了不少弯路,虽然在她郑焰红的词典里是绝对不存在后悔二字的,但是,许多的感悟却也是不经历这些得不出来的!
面对着吴克俭的善意提醒,她心里不是不生气,更不是不在乎,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十分强势、十分在意自身价值的一个人,对于马慧敏的篡越行为,无论是对高明亮情感的侵犯,还是对她这个分管副市长权力的蔑视,都让嘶能容忍。
可她明白高明亮并不是会被马慧敏那种货色的女人轻易迷惑住的,他对马慧敏的这种纵容就是在给她施加压力,让她迫于形势向他低头。说白了,这场荒诞的“越级”行为与其说是马慧敏对她的挑战,还不如说是高明亮跟她之间的情感较量。
所以,刷不是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软弱下去,并且从一开始就在蓄积着力量准备给马慧敏迎头一击,让这个一直在狂妄的跟她争的女人知道一下上下尊卑。
但是,她明白,她的出手必然要做到“稳”“准”“狠”,不发则已,一发必胜!除了要彻底制服马慧敏,还让高明亮无法做那女人的保护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蠢女人折戟沉沙!
对于政治上的敌手,她郑焰红向来是狠得下心肠的,她从小就听父亲讲兵法,深知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而且,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经历的坎坷也不算少了,自然是明白创业难守业更难,现在她刚刚接住副市长这个位置,对分管的业务口也还没有建立绝对的威信,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下属一个软弱可欺的印象,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势必会更难。
她怔怔的看着关切的看着她的吴克俭,再想想自己班上配备的秘书廖远方,那个人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糊涂,总是喜欢在她面前搬弄些政府别的人员的是是非非,有价值的东西却一点也给她提供不上来,还有事没事就钻进办公室主任刘明军的办公室,大时候小时候出不来,也不知道嘀咕些什么,简直是让她烦心透了,等闲隐秘一点的事情根本不敢交给他去办,唯恐他一转脸就如同在她面前说别人一样把她给卖了!
“唉!克俭兄,如果我身边有你这样靠得住的人就好了!你看看,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替我留意到了,我的那个大才子秘书廖远方却除了能告诉我‘某某主任又养了一个小四’,某某书记添了个小孙孙这样的情报之外,真不知道还能替我干什么?弄得我现在在市政府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今天的事情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是蒙在鼓里呢!”郑焰红很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之情,带着喟叹的几句话一出口,吴克俭更是满脸的舒泰了。
彭会平也跟她十分铁,就很随意的说道:“嗨!我说我的市长妹妹啊,你可真傻,领导们的秘书哪一个不是自己选好的?偏偏你大大咧咧的就让刘明军给你找了个不着调的人天天跟着?谁不知道这个廖远方是个嘴上缺个把门的人,要不是他是这幅提不起来的德行,就凭他的资历早就提拔了!依我说也好办,你自己再另外选一个秘书,如果政府办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从下面你信得过的人中间挑一个过来,先以借调的名义用用看,如果顺手就办理调动手续弄到政府办,我想这点事情组织部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郑焰红一听倒是眼前一亮,她倒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还可以找一个帮手过来的!也不是嘶知道自己能有这个权利,而是根本没想到这么做,此刻彭会平一提醒她还真是觉得,身边没有一个跟她贴心的人,还真是好似少掉了一条腿一般行动不便。
“咦,还真是啊,我回头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小廖退回去,自己选一个得用的人过来吧。来来来,不说这些败兴的事情了,咱们难得聚在一起,我敬两位哥哥一杯吧。”郑焰红赶紧端起酒杯说道。
嘶傻,虽然已经对这个提议动心了,但她明白这件事急不得,一定要一步步来,坚决不能引起大楼内部人的注意才是。特别是这个廖远方还是刘明军亲自给她选的,她目前在政府口脚跟未稳,还是坚决不能得罪大总管刘明军的。要知道政府办主任虽然是个大跑腿,但是正因为他服务的是整个领导班子,所以在班子中的影响力还是很举足轻重的,如果为了换一个秘书得罪了他,那还真是很犯不着的。
但自那天起,郑焰红就暗暗开始谋划了,她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能够一来打击到马慧敏,二来让高明亮无可阻拦,三还要瞅准时机赶走廖远方,把自己身边的隐患清干净。
今天接到赵慎三的电话,她一听又是关于这个工程的事情,心里一烦就想拒绝,但突然间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她的头脑,让她豁然开朗般的心里一松,就笑嘻嘻说道:“呵呵,三啊,还真是好久没跟你聊过了,既然你有事情要跟我说,那好吧,晚上咱们去吃淮扬菜吧,虽然清淡些,但油腻的吃多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赵慎三一听她答应了,很是高兴的连连赞同,两人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可是赵慎三却在高兴之余犯了寻思,因为他太了解郑焰红干脆利落的脾气了,可刚才她为什么要多说那么几句话呢?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要说油腻吃多了换换口味呢?
难道说……
第十回 两女争宠智者胜
已经跟郑焰红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但是赵慎三却并不是太高兴,因为郑焰红并没有让他去丹桂园,而是约了他到外面去吃饭。这让他借机会跟郑姐姐肌肤相亲的美梦打消了,自然是在满足之余,又有着无尽的遗憾。
他不是没想到过郑焰红提升之后,随着两人距离的拉开,势必会走到彻底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但是却没有想到这种状况来得如此之快。
眼看着马慧敏主任在教委进入状况之后,郑姐姐就好似忘了他一般从不约他会面,等闲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而且还在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也颇多敷衍,完全是一副巴不得跟他断绝关系的样子。这也就罢了,毕竟也可能她刚进市政府大楼,好多烦心事需要捋顺,没有心思风花雪月也在情理之中,但最最让赵慎然爽的还是上次郑焰红居然把被勒索的私事交给朱长山,却根本不跟他商量一下,甚至连跟他提都没有提一句,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赵慎三有些忿忿的想到了“过河拆桥”这个词汇之后,赶紧自责的想这样的词语用在亲爱的郑姐姐身上还是有些刻薄了,虽然朱长山这个关系是他介绍给郑姐姐的,但那天的情况也的确有点特殊,几乎是朱大哥主动找上门去帮助郑姐姐的,也许是因为那天徐朝栋等人都在,郑姐姐无法单独跟他交谈,所以才没有叫他的吧?
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满心满意地想今天晚上如果能去丹桂园小聚,他就可以把朱大哥在这件事里十分神秘的行为跟郑姐姐好好剖析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对朱长山的某些表现十分的惊疑,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隐隐盘旋,但是让他仔细去想到底朱长山有哪里不对头,他却又觉得对方表现得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的疑点可寻。
可是,郑焰红只是告诉了他一个酒店的名字让他去等,就匆忙挂了电话,他虽然心里不甘,但毕竟能够见到郑焰红了,也就只能安心的等待晚上来临了。
而郑焰红挂断了赵慎三的电话之后,却同样无法平静,因为该如何应对马慧敏如此狂妄的挑衅行为,已经成了她喉咙里的一根刺,让她食不下咽还疼痛不已,简直是不赶紧的话,马上就会窒息而死!
她明白解决问题的上策就是向高明亮低头,但是这个方法是她首先摒弃掉了的,她的铮铮傲骨在明白了高明亮追求她的居心之后就已经彻底的显露了出来,心想老娘离开你的支持一样能收拾得了马慧敏,就让你这个老变态一个人唱独角戏吧!
当然,解决问题的中策也很简单,她可以向林茂人撒撒娇,告诉他马慧敏现在正在欺负她郑焰红,还可以巧妙的暗示一下马慧敏一来是依仗是林茂人的老情人而不把她放在眼里,二来新近又靠上了高明亮,两个人已经出双入对,这才更加肆无忌惮的不把她放在眼里。想来林茂人一来出于心疼她,二来出于对高明亮的嫉妒(郑焰红明知道男人对于自己占有过的女人都有一种独占心理,他虽然不要了但还是会觉得那是他的,别人要了就如同是从他手里偷去了一样难受。林茂人是一个极度自负的男人,这种心理一定更加厉害些!),一定会出面干预这件事,让高明亮跟马慧敏吃点亏的。但是跟上策同样的理由,郑焰红的傲气让嘶允许自己再去招惹林茂人,从而依靠他的宠爱去完成这样的目的,她想这样的事情,她是能解决的。
那么剩下来的可供她选择的,也就仅仅剩下下策了!这个下策因为需要她单枪匹马去完成,所以是最累、最苦,也是最麻烦的。但是她明白,这也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打开在政府大楼威信度的第一仗,无论成败与否她都无法退却跟逃避。
所以,她一定要打好并打响这一仗,让那些用“官二代”“花瓶”这样的眼光来看待她的那些人明白,她郑焰红走到今天并不靠家庭跟脸蛋,还是有两把真刷子的!
正在她正细细的谋划着该如何进行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廖远方走进来说道:“郑市长,高市长请您过去一下。”
郑焰红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找我要说些什么?就站起来拿了一个笔记本跟笔走到走廊里,也不想坐电梯,顺着楼梯慢慢的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一会儿如果高明亮跟她提起工程的事情,她该如何应对?如果在他办公室里他有跟她纠缠感情的事情,她又该如何应对?
她踏出楼梯间的时候,就差不多想好了该怎么办了,也就整了整脸上的表情,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从容往走廊的西侧走去,一直走到高明亮的办公室门口,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高明亮叫了一声。
郑焰红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马慧敏居然也在,看到她进来,那女人满脸做作的谦恭赶紧站起来叫了声:“郑市长好。”
郑焰红微笑着看了马慧敏一眼,冲她很矜持的点了点头,却转脸对高明亮说道:“高市长,您找我?”
“呵呵,坐吧焰红同志。”高明亮很大气的笑着吩咐道,看她高贵的挺着脊背走到沙发那里坐下了,吴克俭进来去倒水,马慧敏这才猛然醒悟般的走过去跟吴克俭抢夺起水壶来,争着替郑焰红倒了杯水放在她跟前,才退回去坐下了。
吴克俭看了郑焰红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无数的内容,但郑焰红却已经尽数看懂了。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心想高明亮你丫的故意让这女人跟我在你办公室面对面,还不是看前几天的戏码老娘没上钩,今天居然变本加厉,要唱一出双簧给我看了?哼,今天老娘要是让你如了意,就把郑字倒过来写!
“是这样的焰红同志,慧敏同志过来跟我说天马上就冷了,山区的学校采暖设备都不好,而且好多危房如果不在下雪前建好或者改造好的话,说不定一下雪就会被压塌,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啊!所以我叫你过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我也知道临近年底了,你还管着卫生口,药品安全监督省里也马上要下来检查,你的压力也很大。我考虑不如把这个希望工程的承办权授权给教委搞算了,这样做一来慧敏同志了解内情办起来事半功倍,二来你也能腾出精力来迎接卫生检查了,你感觉呢?”高明亮可能早就跟马慧敏谈好了决定,所以一开口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不动声色的就把这件事的所有功劳都划给马慧敏了。
郑焰红扫了一眼马慧敏,当她看到那女人的眉梢眼角都是得意之后,心里更是不忿之极,但她却并没有丝毫的不高兴,而是定定的看着高明亮,语气更是不带丝毫的个人情绪,完全是冷静而又自信的反问道:“高市长,关于这件事的决定,请问您是否是临时决意,并没有考虑周全呢?”
高明亮说完刚刚的那番话,就一直看着郑焰红等她的反应,说实话今天的这一幕也的确是他有意使坏,因为他在下午一上班就看到马慧敏又蚂蝗一般黏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心里实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