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隔天,素予起了个大早去复兴中路的花店。
复兴中路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每天从这条街走过的人不计其数。她进了裴阳花店,店老板正在帮人包裹鲜花,见了她笑容满面地打了声招呼。
“周太太,好早啊!”
这间花店店名以老板的名字命名,虽然店面不大,但里面花了不少心血,才能在这样的旺铺稳住不赔。
素予先前跟花店老板定了天竺果种子,现下到货了老板喊她去拿。她接了早早为她备好的种子,又虚心听了不少养护建议,走出花店的时候顶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她伴着花店淡淡的花香,心情终于好上了几分。
今天太阳高照,杀退了不少前几天结的雪块儿。
来都来了,她想走进马路对面的那家挚友咖啡厅,还没过十字路口,她看见有几个头戴贝雷帽身穿工装的男人从咖啡厅旁的小巷里狂奔出来,她想往左走两步,好将里面的状况看个清楚,但是胆怯喊住了她。
巷子周围的路人大多没有给眼神,还是和往常一样悠哉地过路。素予觉得自己是多心,正走到马路中心,突然望咖啡厅里有个十分熟悉的人,正坐在那家咖啡厅里,靠近玻璃墙的地方,他神色悠闲,眼神却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巷子。
那就不是多心了。
素予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手汗迅速凝结在掌心里,在驱散路人和调头就跑之间犹豫不决,她不确定是不是,也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会是多大的威力。
但是她大步走过了马路,同一时刻何擎也注意到了她。
眼前的百姓有多少会无辜受到牵连,他只知道“损伤最小化”,却做不到零损伤,也不会为此去钻研奔波。他在军校里磨砺出了坚若磐石的信仰,在军统里尝遍了生命最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已经几近冷血,忘记自己的来处,也不在乎归途。
但是赵素予站在他面前。
他来不及想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他推开门猛地向前扑上去,将她裹在自己身下,他的大掌环着她的后脑勺和背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顺势在他耳后响起,火力的后劲蹭过他的后背,他感受到一点烧灼感,触到裸露的脖颈和耳朵。
但是感受不到痛,只有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