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祭司过后,必定得终身不婚,但可以看出,这么多年来,几乎只有祭司一脉垄断了文化传承,以往村里偶尔还会出一两个读书人,但那之后便没有这种事了。
整个村子上千年来只有农耕一条出路,当然之前也说过,这里奇异性的一直算是平稳丰,任外面天灾人祸还是朝代更迭,都与它无关。
陆清嘉道:“村子从最初的祭典到之后的千年的维持现状,不难看出一切的开端是初代祭司的手笔。”
“那么他既然特意培养了继承人,别的村民因为不识字无知,久而久之会忘记最初的原因,但祭司一脉却是不会的。”
“顺着初代祭司的履历挖掘,便能发现很多问题。”
“首先他与村子不同姓,作为初代祭司,并且是第一个提出活祭的人,在村里的象征与神的代言无异,他的履历自然有记录。”
说着蜜蜂大小的投影仪画面又变成了历代祭司的生平记录。
“初代祭司于xx年与人结伴隐居此地,次年与村中女子结为连理,婚后不足五月,女子便生下一名女婴,又不足一月,女婴与家里养的黑猫一同被吊死于村口的树上。”
“这祭司是为了帮女儿报仇?”有玩家插话道:“该不会是那年代重男轻女,生了女儿被长辈不喜,直接弄死了吧?第一次祭祀时间在他女儿死后半年,那时候村子已经遭逢大旱颗粒无,想必女儿出生的时候已经很艰难,杀女婴也不是奇怪的事。”
莫说当时,就是现在,不少地方都还有这种事呢。
又有人反对道:“我倒不这么想,成亲五个月孩子就出来了,那不明摆着喜当爹吗?”
“说不准孩子就是祭司杀的,因为太小心眼,所以连带报复妻子整个家族。”
“那也用不着等那么久吧?成亲五月就生了孩子,说明成亲的时候都显怀了,会看不出来?实在不想要那孩子,根本不用等到生出来才下手啊。”
一群人各持己见,陆清嘉却道:“这不是重点。”
众人一惊,没料到得到这样的回答,毕竟从记录看来,女婴的死是一切的开端。
“你们再看看当年的族谱。”陆清嘉道:“祭司的记录是与人携手于此隐居,那另外的人呢?”
“当时村里除了祭司外,一共还有三户外姓人家,但都可以追溯到祖辈便定居于此。”
“然而在那几年内,除了祭司外,没有任何外姓人迁入的记录,反倒是初代祭司的徒弟手札里有关于师傅的生活记录。”
“对方时常在后山——也就是昨天我们找到山神花的地方祭拜,每年特定的一天,便会不进水米,在那里枯坐一天。”
“这一天的时间也有趣,竟然是他成婚的那天。”
周围玩家品出味来了:“你意思是,祭司原本就是跟爱人到此隐居的野鸳鸯。”
“结果因为人才好又识字,被村里大户看上,祭司与爱人不从,便很有可能遭人设计,生米煮成熟饭。他一个外乡人,在人家的村子里睡了人家的姑娘,不负责任在那时候打死你都正当的。”
“于是祭司妥协,跟人成亲,爱人却承受不住打击在结婚当日身亡,既然是死在那户人家附近,很可能还是自尽身亡。”
“这件事给祭司带来的打击太大,因此痛恨妻子及其家里人,甚至对刚出生的孩子痛下杀手,又通过当时的旱灾鼓动村民活祭,将妻族的孩子献上,害得一家子断子绝孙家破人亡?”
众人根据资料记载还有陆清嘉的提示大开脑洞总结道。
陆清嘉点了点头:“祭司是村子里唯一有学识的人,上面有记载他爱好风水玄学,如果在仇恨的驱动下,想要利用天灾蛊惑村民,建立自己的声望,对岳家进行打击报复,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没料到,活祭居然真的有用,效果堪称立竿见影。村民更是深信不疑,或许祭司也在这里面看到了别的希望,只不过他主持的时候,向所谓自己杜撰出来的山神许的愿,恐怕就不是村民所希望那样,让村子风调雨顺了。”
“这逻辑挺合理,但是线索毕竟太少了,很多地方都是靠猜测补上的,不算太站得住脚。”有玩家质疑道:“到底一千年过去了。”
陆清嘉笑了笑:“只要是游戏副本,那么时间过去再久,也不可能真正掩埋真相。”
“记录或许缺失,但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村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蒙蔽在鼓里的。”
“初代祭司特意培养继承人,让这场骗局延续千年,必定是有他即便死也想要完成的事。”
“人的生命始终有限,那么他就得让别人替自己完成未完的工作,到了现在,从村里一批年轻人出逃开始,已经不是传统的祭祀问题了。”
“毕竟如果硬指标只是献上童男童女的话,只要村里人每三年做到不就行了?但千百年来已经形成的规则显然不仅如此。”
“外面的人遭到诅咒其实与留在村子里的人并不关心,没有听说过哪届的诅咒波及到村里的,只要维持上供便可冷眼旁观。那么为什么村长他们要多此一举,掺和诅咒的事?又是用死猫女婴迎接我们,又是制作油灯,又是在我们床底贴符咒。”
“这一切的指向说明整个村子的祭祀动机和氛围以及形成的规则早就不同于初衷,别的村民可能傻乎乎不知道,但有人肯定知道的。”
“这一代的祭司?”有几人同时开口道。
陆清嘉点了点头,正是守祠堂的那个汉子。
“那咱现在就去找他求证吧。”有人站起来道:“我试探过,他只是普通人,以我们的本事,只要掌握了问题方向,问出真相没问题的。”
“不用,我已经问了。”陆清嘉道,说着地上冒出一滩淤泥,散开后就是汉子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场面。
难怪陆清嘉一开始就大言不惭的说他已经破解了一切,原来早确认好了。
这会儿他的话便更有了可信度,便有玩家直接问道:“那么诅咒规律又是什么?”
“排除昨天突然死亡的人不提,目前就你一个人经历过不止一次的诅咒,如果均摊的话,这明显不符合规律。”
陆清嘉却道:“不用将我列入,我的事对寻找规律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反而会扰乱你们的判断。”
“你说什么?”
“为什么?”
“所有玩家不同一个起点吗?”
众人有些震惊,因为游戏讲究绝对公平,规则上玩家的待遇应该是差不多的,这也是玩家最在意的地方之一。
陆清嘉一个人遭到诅咒的针对,玩家们虽说不是在替他感到义愤填膺,但不公正的地方绝对让人感到担忧。
陆清嘉却示意大伙儿冷静:“我受到诅咒的原因是因为血亲曾来过这个游戏,可能是从那个时候继承下来的诅咒,所以一开始就对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