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最好。”祝以临的态度软化了些,“我们聊聊天吧,我知道情侣之间也需要隐私,但我不希望我的男朋友有秘密不告诉我,你能理解吗?”
陆嘉川几乎不会对他提反对意见,即使他说话的腔调带了几分审问的味道,陆嘉川依然乖乖地点了点头。
祝以临说:“那我们来互相坦白一下,给彼此一个机会,不管我曾经做了什么,你都不要生气,同样,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现在告诉我,我都原谅你——任何事,哪怕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和别人上床了。”
陆嘉川一愣:“我没和别人上床!”
“我举个例子。”祝以临笑了,他今天早上阴晴不定,忽冷忽热,忽然又逼上来,陆嘉川后退的时候脚下一绊,差点撞到椅子上,祝以临拽住他,顺手一推,直接把他压进了身后那把软椅里。
陆嘉川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坐着,祝以临俯下身,冰凉的吻贴上他的耳朵:“宝贝,今天是最后的机会,过了今天,如果我发现你有不好的事瞒着我,比如你在外面乱搞,有什么红颜知己,不三不四的朋友——”
“……”陆嘉川被迫仰着头,呼吸紧涩,目光所及之处,是祝以临低头时清晰映入他眼底的脖颈和锁骨,一片冷白,和本人的表情一样。
陆嘉川更喘不上气了。
祝以临是在审问他,也是在用难得展露出的独占欲引诱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做的确很容易令人丧失神智,被迷到晕眩。
陆嘉川绷紧神经,喉咙发干。
祝以临的嘴唇忽远忽近地贴着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带电流,让人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话。
“……我没有。”
陆嘉川走神的时候,祝以临突然转过脸,直视他,陆嘉川惊慌避开,“我没有你说的那些什么朋友,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哥哥,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怀疑我。”
祝以临静静地看着他。
陆嘉川眼睫低垂,盯着地面:“我特别爱你,我永远不会做背叛你的事,你要我发誓吗?”
“不用。”祝以临说,“你抬头看我。”
陆嘉川抬起头。
祝以临:“林曼清是谁?”
陆嘉川微微一顿:“我以前合作过的女演员。”
“没了?”
“……没了。”陆嘉川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她出事的那段时间,我和她传过绯闻,只是绯闻而已,你为什么突然翻旧账,哥哥?”
说完又抱怨道:“你的绯闻女友更多,我都没找你算账呢,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
祝以临沉默了片刻。
他看出来了,不用再问了,陆嘉川要么和那个女的没关系,要么就是根本不想说,他把台阶铺得再长也没用,陆嘉川一步都不走。
“没有,我不小心看见旧新闻了,有点不开心。”祝以临说,“刚才我是不是对你太凶了?抱歉。”
陆嘉川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没关系,哥哥想把我调教成妻管严,我乐意配合,虽然被你怀疑我有点伤心,但如果你肯亲我一下,我立刻就好。”
陆嘉川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祝以临。
祝以临却觉得意兴阑珊,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他就无法坦然面对陆嘉川了,总觉得这段感情似乎甜蜜得有点虚假,根本原因可能是他一点也不了解陆嘉川——他的了解停留在七年前,早过期了。
“哥哥?”陆嘉川敏锐地察觉到了,笑容慢慢冷掉,“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喜欢我了?”
第22章 九年零四个月
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祝以临高二那年和陆嘉川分到同一个班级,相处两年,分开七年,至今相识九年。
严格计算,是九年零四个月。
祝以临的一生中数不出几个记忆深刻的九年,除了他妈,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陆嘉川。
陆嘉川是他年少时喜欢的男孩,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同时像真正的弟弟一样,承载了他的一部分亲情,他是单亲家庭出身,如果有些话不能对妈妈讲,陆嘉川可以安慰他。
长大以后,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有一回拍戏受伤,他昏迷不醒被送进医院的时候,潜意识里还在想:我不能出事,我还想再见到他。
祝以临很会控制自己,清醒的时候不想这些。
因此,陆嘉川常常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还有一回,祝以临在新闻上得知,陆娉婷在某家酒店举办订婚典礼,他那天刚好在附近,鬼使神差地“路过”了一趟。
他不刻意琢磨自己的动机,只当是真的路过,然后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当时还没出道的陆嘉川穿着西装,站在酒店门口,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太远了,他看不清陆嘉川的表情,甚至有点辨认不出来,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陆嘉川。
自那以后,祝以临变得更懂自控了。
有些情绪习惯成自然,一开始像根突兀的刺,扎在心口,每每提及便感到痛苦,后来刺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它成了心跳的一部分。
曾经激烈的想念也变得平静了,能够接受“他有他的生活”了。
祝以临也有自己的生活,他经常忙得晕头转向,拍戏的时候,他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短暂地成为另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偶尔会站在角色的角度思考:如果他是祝以临,他会怎么做?
但剧本里的角色不会说话,祝以临也不需要答案。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有结果。
这是他潜意识里的自我安慰,而七年多以后,他突然得到了结果,他才意识到,原来还是需要结果的,他怎么可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