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下观此二股贼兵俱都只是千人左右,定非老槐谷中全部主力,当为其先部。”
隔开一段距离,仅仅凭对方的队列密集程度、队伍长度而计算人数,看似十分简单,然而若非从军多年的老行伍绝不可能轻易做到。
颜良见辛儒观测人数十分精到,便赞赏道:“伯宁眼力愈发毒辣了,至今杜字将旗尚未出现,显然杜长还没来,我料这俩愣头青乃是杜长派来试探的人手。”
辛儒道:“将军所言甚是,吾查知,这杜长从贼之前乃是博陵一户大族子弟,略通文墨,知晓些兵法,故而深为贼首张燕信重。其人小心谨慎,乃是黑山贼中的一个异类。”
颜良道:“嗯,的确是比王当、孙轻、青蝤等辈小心谨慎得多。不过嘛!贼人的眼界就只是如此,又各有山头首领,再过小心谨慎,只要有足够大的诱饵,便不虑他不上钩。”
二人说话间,从北侧山道上拐出一支人马,比之先前的两支先头部队人数更为浩大,队伍的前方打着一面杜字大旗,显然是老槐谷中的杜长到了。
颜良见状一笑道:“说曹……唔……说杜长,杜长便到。既然今天的正主到了,那这场戏可得把他给演逼真了。伯宁,你到岭上走一趟,吩咐牛大佯装不敌,缓缓退下岭来,莫要似先前那样,把贼人都给打得不敢上前了。”
“标下遵命!”辛儒应诺了一声领命而去。
颜良看着辛儒干练的身影,心想辛评与辛毗的这个从子到是个人物,不仅有头脑还有干劲,值得好好培养一番。
不过他寻思着以前看《三国志》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老辛家还有这么一号人才?
不过他仔细一想,才记起来按照原本的发展,袁大将军物故之后,袁谭袁尚兄弟阋墙。
袁谭敌不过继承了大部分河北实力的袁尚,被逼遣辛毗向曹操请降。
辛毗其后作为带路党带着曹操的大军攻打邺城,负责守城的审配一怒之下把留在邺城的辛评等辛家人尽数下狱处死。
莫非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辛儒便是那邺城的冤魂之一,所以才籍籍无名?
想到此处,颜良自嘲地一笑,自打他穿越来这个时代后,因此而改变命运的人可多了去了。
不仅仅他颜良自己白马逃生,文丑、沮授、淳于琼、赵叡等人都活得好好的,原本应当投附曹操的张郃、高览二人也留下了张郃,甚至审配的两个儿子都应当战死,这次也让他给救下一个。
总之这条时间线已经迥然不同,更何况天下能人奇士数不胜数,想必日后还有更多自己所不知名的人物出现。
在颜良思绪散漫之时,战场上的局势又微微变化。
有了辛儒上前督促,牛大成功把兵力收拢了起来,装作看到贼兵大部队到达后不敢恋战的样子,缓缓往岭下退却。
红土岭上的贼人见大股援军到达,而红土寨的围也彻底解了,纷纷高声叫嚣起来。
一时之间,岭上岭下的贼势大盛,颇有一股大反攻的预兆。
杜长带着人刚刚转过山道,便见着己方形势大好,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之喜。
虽说虎尾寨方向仍旧没有消息传来,但好歹红土寨的围解了,常山兵已经势颓,而本方的援兵更源源不绝,可以继续以多打少,大有可为。
由于先前老羊头与左校的努力,杜长可以有大片空地排布兵马。
当杜长把带来的数千部众列好阵势之后,却看到常山兵似乎更抵御不住老羊头与左校的联手进逼,正一步步继续后撤,几乎把红土岭下的有利位置尽数让了出来。
见此情形,跟随在杜长身边的其余几个小帅、头目纷纷大声鼓噪,显得极为兴奋。
“哎!我怎就没轮到先锋,光看着老羊头与左校二人出风头了!”
“是啊!早知常山兵如此不中用,我便也要抢一抢先锋之位了!”
“莫急莫急!常山兵可多着呢,有得你等表现的时候。”
“杜帅,下令让兄弟们一起上吧!把常山兵尽数留在黑山之间。”
“对!杜帅下令吧!那便宜可不能都让老羊头与左校二人得了去。”
杜长见众人士气可嘉,便点点头道:“老羊与左校攻了这好一阵子,料也有些乏了,这便派两部人马换他们下来歇一歇。”
杜长发了话后,这些小帅、头目纷纷争着请战,显然把此刻去战常山兵当作了一桩大大的美差。
虽然眼下形势一片大好,但杜长心中却不似这些小帅、头目们那么盲目乐观。
所以在挑选兵马的时候,杜长尽量忽略了那些为人莽撞只知蛮干的家伙,而是挑了两个为人把细一些的小帅前去。
其中更有一个小帅随同他打过上艾之战,对常山兵的枭锐有一定的认识。
随着传令兵前前后后忙碌,冲杀在最前的老羊头与左校二人被替换了下来。
其中左校退到杜长身边就立刻抱怨道:“杜帅为何替换我下来,眼看着再加把劲就能把常山兵给冲溃了。”
杜长还未答话,其余人却冷嘲热讽了起来。
“铁匠就别胡吹大气了,看你打了老半天也没打出个子丑寅卯来,还是趁早换我等上为好!”
“就是此理,好事可不能你一个人都占咯!也该轮到我等上了。”
左校把眉毛一横,怒斥道:“汝等这些小儿,尽会哓哓,乃公带人冲杀的时候,汝等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眼见着众人又要吵成一锅粥,杜长忙挥手止住了众人,他看向同样替换下来的老羊头却沉默不语,心中一动,问道:“老羊头,你怎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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