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静室之内,刘绫羞愧难当,颜良口干舌燥之时,静室屏风之后,亦有一人被震得目瞪口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带刘绫前来的甄宓,她忧心闺密,怕被颜良为难,便悄悄潜至屋后屏风处偷听。
先前诸事尽皆一切正常,甄宓甚至还有站出去为闺密陈情的冲动,不过到得后来刘绫的话语却把她给彻底惊呆了。
与颜良被旖旎的场面所勾引不同,甄宓第一时间的想法却十分清奇。
“她终于要来与我做姐妹了么?”
甄宓想到了平日里在闺房中开过的玩笑,想到了在颜良外出的日子她邀请刘绫陪她夜宿时抱抱蹭蹭虚龙假凤的勾当,便有些面皮发红,觉得与刘绫若真个做了姐妹好似也不错。
这些为奴为婢的话只是托辞,刘绫无外乎是想委身于人罢了。
甄宓在平日里亦能感觉得到,刘绫总喜欢拿言语挤兑自家夫君,给他一些脸色看,对于这个性格比自己开朗些的好友打着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只是不忍揭穿。
毕竟刘绫的身世亦十分凄苦,出身没落王家,高不成低不就,到得如今尚未有过心上人,与自己曾经的悲苦多有相似。
就在甄宓悄悄纵容之下,刘绫亦愈发不把自己当外人,甄宓原以为此事还需要自己从中说合,没想到因为这么一桩事情,却要让刘绫自降身份说出这样一袭求恳的话语。
甄宓在心中也默默为刘绫心疼了三秒钟,好在自家夫君言语中终于有所松动。
不过颜良松了口后,甄宓心里的心思却又一变,心想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见这么个娇俏可人的弱女子甘愿委身低声恳求,果然就经不住诱惑。
又想起那日颜良悄无声息地推门入内,定是把不该看的东西都看去了。
今天这一出,说不定是蓄谋已久了吧?
不然为何要私下见她?
哼!
你果然是馋她的身子!
在屋内的颜良突然觉得脊背一凉,感到身后好似传来一股可怕的杀气,他回头一看发现除了屏风之外并无异状,却也正好从刘绫的美色诱惑中稍稍清醒了过来。
见刘绫依旧跪地不起,颜良又咽了口口水,说道:“你先起来吧!”
刘绫却害羞不敢起身,说道:“府君这是答应了么?”
刘绫这句话说得细声细气,与平日的娇蛮,与刚才的斩钉截铁大有不同。
然而这小女儿扭捏姿态,却更引得颜良垂怜,不过颜良也不敢擅自开口答应刘绫的请求,只说道:“你是宓娘挚友,我总得优容一二,地上凉,你且先入席坐着再说。”
刘绫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起身归入坐席,不过全程羞红着脸低垂着头,再无之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颜良轻轻捻着自己的胡须,思忖再三后说道:“你言你有管教不严之罪,你可管过这两家商号?”
刘绫答道:“这两家商号都是家母出资请宗人故旧开的,早些年一直都是家母主持,我亦出过一些力,所以知晓其中情形。直至家兄及冠之后,家母才将这些产业尽数交托给家兄,家兄并不擅长货殖之事,此事定是家兄受商号管事的蛊惑而为,还请府君明察。”
颜良挥挥手道:“开脱的话不必再言了,我说过,犯了错便要付出代价,汝兄在此事上决然脱不了干系。”
“我可看在常山一脉,以及宓娘的面子上,不将此两家干犯禁令的商号与其他商号一同接受处罚。”
“不过,今后常山一脉,以及此两家商号必须在相府的监管控制之下,对于相府的要求、命令,不得有丝毫违抗,你可做得了主?答应得下来?”
刘绫见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家族得以存续,家兄可以保全,还有什么不答应的,更何况方才那么羞人的话都说出口了,她也豁了出去,重新抬起头,用那一双略带迷蒙的大眼睛定定看着颜良道:“常山一脉和妾身,便都托付给颜郎了。”
“好!……呃……”
颜良刚刚叫了声好,就发觉有些不太对劲,什么叫都托付给自己了,怎么感觉好像接手了个烫手的山芋似的。
算了,先不管这么多了,正好趁着解决刘、王两商号的事情,把攻打黑山的方案再优化一下。
颜良站起身,越过案几朝前走去,欲要去门外把陈正喊进来。
而坐在客席的刘绫见颜良突然站起来往自己方向走来,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身体往后一缩,双手牢牢捂住了自己的胸襟,张口结舌道:“你……你……要做什么?”
颜良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过随后便释然,知道这个一向张牙舞爪的小女子怕是想歪了。
颜良突然生出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努力模仿起后世电影里星爷那标志性的贱笑道:“哇哈哈哈哈哈哈!你猜……我要做什么?”
他故意又往刘绫身前逼近了半步,然后在刘绫惊慌失措中,折向了门口,推门出去。
屏风外的动静吓了甄宓一跳,她心想自家夫君不会真个要在这静室之中行那苟且之事?
这男人咋就这么急色呢?
甄宓悄悄从屏风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去,却没看到她想象中不堪入目的场景,只看到刘绫嗔嗔看着门口方向,脸上流露出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神情。
稍倾,颜良带着陈正回到屋内,说道:“行之,你马上调集人手,去接管刘氏商号与王氏商号,行事要缜密一些,不要打草惊蛇。”
“好好审问每一个参与黑山贼贸易的成员,研究一下如何把坏事变成对剿贼有利的好事。”
陈正大声应诺,又问道:“若是这两家商号不配合,当如何处置?”
颜良转头问道:“刘绫,你说他们会不配合么?”
刘绫道:“万万不会,妾可亲自随同陈令君前往,必要时可请出家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