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这么一说,田灿越发以为是要他避嫌,脑海里转了几转便想到了一个人,说道:“下吏以为,颜公利口才便给,或为合适人选。”
田灿此人的长处便是自来熟,遇上谁人都会闲扯上几句,又颇会识人,颜益与韩高才来元氏不久,他就与二人打过了交道。
韩高为人本分话不多,但颜益却与田灿是差不多的子,都活跃得很,二人虽刚刚遇见却很是投契,很有相见恨晚之感。
田灿心想颜益是府君的族弟,当能得府君新任,便不怕有什么事需要避忌,所以就向颜良推荐。
颜良虽也知道颜益为人灵敏,长于交往,不过鉴于他初来乍到倒还没想让他担当重任。
不过此时由田灿提及,他问道:“颜益?他才可堪任?”
田灿答道:“出使小事尔,以公利之才,绰绰有余。若府君不放心,再遣一沉着稳重之人辅弼可也。”
颜良想了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妨让颜益试试。
若是一次不行就再派人去,两次不行就三次,刘玄德还三顾茅庐,我征辟个魏延应当没那么难吧!
话说,既然都派人去南阳了,要不要真个去隆中碰碰运气?
说不定还真能拐了诸葛孔明回来,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而且听说在南阳避乱的士人多得很,就算没拐回孔明这条大鱼,捞些小鱼小虾回来也不错啊!
这么一想,颜良就更觉得兴奋,这南阳还真得去,赶早不赶晚呐!
颜良说道:“嗯!既如此,便让公利试试。我过几天便要亲自去一趟上党延请张子明来主持六山学院,届时你与公利都与我同往,正好让他取道司隶去南阳。”
田灿答道:“末吏明白。”
颜良道:“你这两天且去见下崔季珪、公孙文理、满泱阳,彼三人前时方从并州归来,且了解一下上党人物,看看可否延揽一些回来。”
“对了,公孙君的病如何了?你且关瞩樊医尽心医治,若公孙君能够痊愈,我定会重重酬谢。”
“还有那仲长公理,可还在郡中?若是还在,可邀其与我同行。”
颜良一连串吩咐下去,田灿一一应下。
颜良只觉得边事繁多,事事都需要自己关心,这穿个越都这么累的吗?
待田灿离去后不久,甄宓又迈着小碎步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甄宓来到颜良案前,从食盒里取出一碗炖梨子,说道:“这炖梨最是润肺消火,是我刚向梅姐姐学的,夫君且尝一尝。”
甄宓说完就用顾盼有神的大眼睛盯着颜良看,似乎十分渴望嘉奖。
颜良一手接过炖梨,一手搂住甄宓的纤腰,说道:“一看就知道美味,我觉着啊,这炖梨的人儿比炖梨还能消火呢!”
被颜良一调笑,甄宓羞道:“夫君整价就知道胡言乱语,不理你了。”
颜良哈哈大笑道:“我句句赤诚,哪里有胡言乱语,不信你摸摸我的心。”
颜良在元氏停留了数,处置了一些积压的公务,然后带着一些随员出了元氏,往西北边井陉而去。
为了表示对张子明的礼敬,颜良决定亲自前往延请。
但上党归属并州,颜良并不想惊动并州刺史高幹,所以这次出行的真实目的属于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对外只宣称国相巡查各县。
且因为如今冀并之间的大片黑山山脉里有黑山贼盘踞,为了少生事端,他的行藏也得仔细保密。
颜良先来到了元氏北边的石邑县,这里驻扎着颜枚率领的石邑营两千人。
在攻打房山王当部时,经过颜枚精心训练过山地作战的部众表现优异,所以在那之后进一步扩编,如今两个曲都几乎满员。
如今这石邑营的两千部众其他不敢说,论起山地作战绝对冠绝常山诸营。
颜良这回要穿过黑山,为了保证安全,除了手下四百短兵护卫,还特意从石邑营里挑了两屯四百健卒随行。
在石邑营的营盘里,颜良检阅慰问了石邑营的将士,发现石邑营常年钻在山地里训练虽然辛苦,但将士们的士气十分高昂,显然颜枚带兵很得其法。
这一营将士大都是从各部曲中抽掉善于登山,或者曾经居住在山地的士卒组建,其中有不少是跟随颜良多年的老卒。
这些老卒如今大都在最新的士卒评定之中升为了下士、中士,乃至于上士,成为了部曲中的基层骨干。
颜良在看到曾经在他短兵屯待过的一个老卒时,问道:“你们营整天钻在山里苦练,辛苦吗?士卒们可有什么怨言?”
那老卒名叫孟条,为人比较老实,因为积功升为上士,任职队率,手下管着五十个人,算是快要摸到中级军官的门槛。
孟条答道:“回禀将军,若说不苦那也不能够,士卒们一开始也有些怨言,抱怨营督cāo)练得太狠了。”
“不过大家看营督亲自带着兄弟们出cāo),普通小卒背着负重爬两个时辰的山,营督也背着负重爬俩时辰,兄弟们早晚吃什么,营督也吃什么,兄弟们睡什么样的帐篷,营督也睡什么样的帐篷。”
“连营督都不叫苦,兄弟们渐渐也不敢言苦了。”
“营督知道大家cāo)练辛苦,还带着兄弟们打野味改善伙食,有了病痛还安排医者医治,大家就更敬佩营督了。”
“而且吧,这登山攀爬虽然辛苦,但练上了一个月之后,便也不觉得苦了,我孟条如今每天不爬上十里八里山路,都觉得不自在,大家伙说是不是?”
孟条说起颜枚带兵的细节时,旁边的士卒们都点头符合,当听到他玩笑似的问话时,都高声应是,有些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连颜良也被士卒们的欢快绪所感染。
颜良心道自家侄儿真是长进了啊,知道与士卒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看来老颜家也是能出麒麟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