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末将父子已经把常山当作了我等的家乡,虽偶有思念成阳亲属,然比起在常山的事业不足为提。”
颜良素来知道仲栋能言善辩,如今听他一番表白心迹也是十分满意,说道:“子骞兄能如此想便好,如今常山百废待兴,大有可为啊!”
仲栋自然连声称是,颜良与他闲聊片刻后,说道:“子骞兄,如今教导营中战技、战术乃至于文化教育俱都齐头并进,不过我还想开设一门课程,是为思想理念课。”
“这思想理念课便是要教育军中将士从军作战的意义何在,教育将士们以勇战为荣,以怯战为耻,以杀贼为荣,以欺良为耻,以贼人为仇雠,以百姓为父兄,以镇卫乡里、匡扶天下为己任。教育将士们要万众一心,不避艰险,不畏牺牲,从而达成此愿望。”
仲栋闻言肃然起敬道:“将军所言甚是,末将以为此思想理念课大有必要。”
颜良颔首道:“我原本属意左司马来负责思想理念教育,不过休武兄事务繁多,怕是无暇抽身,子骞兄可愿兼起此任?”
仲栋立刻表态道:“末将必会尽心竭力做好此事。”
颜良鼓励道:“此思想理念教育会成为教导营的常设课程,且日后会推广到全军之中,子骞兄日后可有得操劳了。”
仲栋道:“此乃末将应尽之义务,不敢言劳。”
颜良道:“我从弟立行如今闲来无事,我会令其助你一同为之。”
仲栋道:“若得颜军候相助,定能事半而功倍。”
在军中设置思想教育课的想法并非颜良突然冒出来,而是早有筹谋。
士卒们的战技,将校们的指挥能力只是一支jūn_duì的基本素养,而思想教育才是jūn_duì的魂魄。
要让一支jūn_duì成为乘风不骄,遇挫不馁,进取不辍的强军、铁军,思想教育一定要及时跟上。
观古今中外天下强军,如岳家军、戚家军、拿破仑的法兰西陆军、元首的德意志军、八路军等无不重视思想教育。
之所以颜良先前没有轻易为之,不过是顾忌常山还只是袁绍治下的一个郡国,若是动作太大,怕是会遭到忌刻。
不过今日来到教导营里与学员们一席畅谈下来,却觉得在这批日后的将吏种子里先开展思想教育正当其时。
仲栋因为在成阳的果决果敢进入颜良的视野,在北上冀州时也一意跟随,在中丘剿灭孙轻的表现也让颜良十分放心,今天又十分有眼色地带头向颜良效忠,彻底博得了颜良的信任。
加上仲栋本就负责教导营的文化教育,让他兼顾其思想理念教育也顺理成章。
不过思想教育工作十分重要,颜良也不放心让仲栋一肩挑了,还是安排颜贮来插一手,好方便掌握进展。
就在二人闲谈的时间,颜贮、颜佑、魏杰、梅娘和絮儿都来到了营中,营里的大厨也准备好了丰盛的餐食,等待颜良主持开宴。
这近千人一起用餐自然不可能安排在一个屋檐下,颜良便命学员们在校场里燃起一堆堆篝火,尽数围在篝火边吃喝。
篝火上烤着羊肉、鸡肉,大釜里煮着大块的猪肉,伴随着一盆盆香喷喷的米饭、一道道美味的菜菹和一瓮瓮温热的美酒,让学员们欣喜不已。
颜良一大家子与教导营的教员们居于一个篝火前,人人都坐在胡牀上,享用着美食美酒。
酒过三巡,颜良起身来到每个篝火旁向学员们敬酒致意,像父兄一般与学员们亲切交谈,让每一个和他交谈过的学员都激动不已。
四个屯长里,牛大自不消说,本就是颜良的短兵近卫,知根知底,今天带着学员们吼起来极其卖力。
颜良拍了拍牛大的肩膀,说道:“好好干,尤其是学文习字上莫要落后了,这样写起情书来也好少些错字。”
牛大给珮儿写情书也不是一回俩回,早就有人告诉了颜良,此刻说了出来,引得旁边学员们一阵哄笑。
牛大老脸一红道:“标下遵命!定不负将军重托。”
卫恂是从平丘、长垣后入的讨逆营中,当时曾被颜良亲授“武状元”称号,又与颜枚等交好,在剿灭房山贼王当时建立大功。
颜良对卫恂温言道:“你随伯举练兵一直不错,这次培训完毕后,也会重新回到伯举麾下,期待你异日再勇敢杀贼!”
卫恂在这些时日里一直视颜良为心中榜样,受此鼓励,高声答道:“标下定会再立新功,以报将军知遇之恩!”
来到夏侯衡面前时,颜良看着这个敌将之子如今却被自己培养为亲近将吏也颇为自诩,说道:“伯权,你来到冀州之后一直被我视为子侄,你要相信,日后谯县夏侯的门楣要靠你来光耀。”
经过时间的冲洗,夏侯衡对于当日之事也渐渐看得淡了,如今很是享受在军中的日子,受到颜良的鼓励后心中一暖,简短地答道:“标下会的!”
来到第四屯仲遐面前时,颜良看着这个年仅十七岁的仲栋庶长子面貌酷肖其父,长得人高马大且面貌俊朗,虽然还略显青涩,但稍加历练后也是个良才。
因为仲栋陪在一旁,仲遐面对颜良与父亲时略显拘束,但仍率领属下的学员站得笔直等待训示。
颜良笑道:“子骞兄生得佳儿啊!”
仲遐也笑着答道:“犬子无知,多蒙将军提携,末将父子常存感激之心。”
颜良拍拍仲遐的手臂说道:“你在应对中丘贼袭时表现不错,不过还要多学学你父亲的果敢果决,方能成就更大的事业。”
仲遐答道:“标下自当谨遵将军指点。”
这一顿晚餐吃下来,教导营中每一个学员都感到自家将军的确是把他们当做家中子弟来看待,因而在今后的日子里,成为了拥护颜良的中坚力量。
这些学员里,有的日后成为了军中的军候、司马,有的成为地方上的令、长、丞、尉,有的更成为了郡国守相,一军之将,位至二千石。
他们在显达之后,都十分自豪地称自己是建安五年冬季班的一员,是那一位的门生,这却是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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