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满城商贾为了盐铁酒专卖之事议论纷纷的时候,此事的首倡者却仿佛并未太在意,更是直接出了元氏城,来到城外的军营里。
这处军营就在元氏城的校场边上,原本驻扎着仲栋的千余人马,这一回颜良从真定又带来了两千人,显得有些拥挤。
好在仲栋提前得了颜良的吩咐,把军营扩充了一倍,又重新修整过了校场,这才安排得井然有序。
这一回颜良带来的这两千人里成分复杂,除了他的数百短兵和一曲骑兵外,还有一些是刚刚在比武大会中晋级决赛的选手。
整个比武大会一共五大项十六个小项,每一项晋级决赛的人数不等,还有一些是同时报了几个小项同时晋级决赛,故而累加起来才不过三百多人。
虽然人数不多,但这三百多人都是这一批新兵中的佼佼者。
若是按照在陈留举办的那一次军中选拔,这些人都会被安排在各个部曲中担任从屯长到百将、什长的低阶军官。
不过当时那一次举办得十分仓促,又是战时,那样做是为了增加即战力。
但如今在常山举办的比武大会却不太一样,因为非是战时,还处于后方,有足够的时间来进一步训练强化。
而且,讨逆营之前的整编过程中,强调的是纪律与战斗素质,对于手下将士战略战术、思想教育方面的培养还稍显落后。
颜良一直想要设立一个军校来系统化地进行士官训练工作,正好这回有一大批好苗子,可以作为第一批学员。
但因为军校这个名字有些太过特立独行,容易被有心人忌讳,所以颜良十分低调地宣布设立一个教导营,不挂招牌,不搞任何特殊化,只是单独立起一个营盘,把这三百多好苗子全部拨入了营里。
除开这三百多人外,颜良还从老卒与新兵里另行抽调了数百人一起加入教导营,这些人或是原本就担任中低级军官,或是个人素养不错且文化水平较高的。
两汉之时,社会相对安定,文教大兴,百姓的识字率比之一些战乱频频的朝代好得多。
但军中士卒还是有将近一半人只认识自己的姓名,且还得把几个字排在一块儿的那种,若是分开就难保认不齐。
颜良要培养的士官必须要能够读懂军令,看懂地图,所以文化水平还是至关重要。
这一点从陈留那一次新兵选拔就看得出来,“武状元”卫恂便因为曾经进过学,加上强体壮武艺不错而进入了颜良的视线。
卫恂在军中的前途光明敞亮,与颜枚、毕轨等人都有交道,在房山一役中表现突出,战后一直随颜枚驻扎在石邑,把守着井陉道的东边出口。
这次颜良设立教导营,自己兼任长官,下设四个屯,分别以牛大、卫恂、夏侯衡、仲遐为屯长。
牛大、夏侯衡本就在颜良的短兵屯里任事,卫恂是颜良刻意提拔的年轻人,仲遐则因为其父仲栋那封书信的表现加分不少,也进入了颜良的视野。
在教官的任用方面,张斐负责教导后勤、隗冉负责教导骑兵运用、仇升负责教导斥候游骑、仲栋负责文化教育,至于战略与战术方面,由颜良亲自教导。
当然,这其中好几个教官都派驻在外,一时之间也难以回来授课,所以颜良很是头痛,还真是万事开头难,少不得自己得兼任好几门课了。
今天是教导营正式设立后的第一课,无论是被选出来的老卒还是新兵,对于一国之相一军之将亲自为他们讲习都十分振奋,早早地就在各自屯长的指挥下在营内整列,等待颜良发落。
在教导营将士的注视之下,颜良登上一处木台,看着台下整整齐齐的队列亦心生豪迈之气。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一直飘着雪花,台下的将士已经在空地上站了有一会儿,皮弁上,肩甲上都落了不少雪。
在比武大会之前,新募的士卒们已经经历了应有的坐立行止和队列训练,所以哪怕是上染了雨雪,将士们亦保持站姿纹丝不动。
颜良也如台下的将士们一般,手握剑柄默默端立在台上许久,直到雪花在他的衣甲之上积起薄薄地一层,方才吐气开声道:“有劳各位站在台下久等了,如今我亦是教导营中的一员,也和你们一样,披霜戴雪了。”
颜良这句别具一格的开场语,引得原本场内十分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轻快了起来,有些子活泼一些的纷纷笑出了声,而一旁的军官们也并不阻止。
“在场的各位,有的刚刚经历了比武大会,从数千人中披荆斩棘脱颖而出,有的则随我征战多时,已经在各部曲中担当屯长、百将、什长等职务,均是表现优异。
“可以说,在场的无论是老卒还是新兵,均是负真才实学,有真本事的大汉健儿。”
“不过,如今你们来到教导营中,却要从一介小卒做起,亲参与每一次哪怕是你们已经掌握已经熟知的训练,只有融汇贯通了教官们教导的每一项课程,你们才能在后的军旅生涯中游刃有余,成为你们各自队伍的中坚,带领部曲赢得每一场战斗。”
“我相信,无论你们过去如何,当你们从教导营走出去时,人人都能成为我军中之骨干,能够各展宏图大放异彩。”
“尔等,有没有信心?”
牛大、卫恂等屯长立刻带头呼应道:“有信心!”
教导营所有将士都跟着喊道:“有信心!”
“大声点?有没有?”
“有信心!”
“有信心!”
“有信心!”
如雷般的嘶吼声把在场各人上的积雪都震得漱漱落落地掉了下来。
颜良双手虚压,止住了大家伙的嘶吼,说道:“希望尔等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以及后的军旅生涯里记得刚才的话,莫要因为遇到艰难困阻便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