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大摇大摆入城之后,享用着大族们奉献的饭食,更对他们说了一番话。
这话里有两重意思,一是告诉他们夏侯渊带人前去追他,被他反杀了两千,俘虏三千,只余下数百残兵败卒逃回封丘;二是告诉他们先前被自己押送迁徙的各族子弟有一小半逃走了,让他们赶紧把人给自己押回来,若是让自己知道有人包庇隐匿,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颜良此刻说话比任何时候都有威慑力,原因自然是河北军刀qiang衣甲上都还带着血迹,以及那密密麻麻神情衰败的俘虏。
城中大族丝毫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把那些好不容易逃回家中的北迁人员老老实实捆起来交了出来。
对这些戴罪之人,颜良自然是毫无怜悯之心,把他们直接押了下去充作运输苦力。
地方上的事情好处理,但军中的事情却麻烦得多,颜良把手下军将召集起来开了个小会,顺便听取一下左司马张斐统计出的初步战报。
此战讨逆营共战死三百六十人,重伤七十人,轻伤六七百人,其中伤亡最重的自然是长矛手和戟士。
战果方面,斩首一千一百,俘虏两千八百,其中近半都带点轻伤。
汇报完了战报后,张斐问道:“敢问将军,这些曹军俘虏,欲要如何处置?”
颜良被张斐这么一问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他仍在心疼战死重伤的那四百多人,虽说此战可以称得上战果斐然,但他一共才带出来六千多人,每损失一人都是极大的损失,若是这样的硬仗再打上几回,那就蚀了老本。
见颜良久久不发话,昌琦不耐烦道:“还待如何处置,留着也是白费粮食,不如统统坑了。”
听见这话,张斐就不乐意了,板起脸道:“昌军候好大的杀气,我等乃是义师,当诛首恶,拿这些已然投降的战俘下手,恐失大义之名。”
昌琦虽然畏惧颜良,但对于其他人是不怎么怕的,强辩道:“既然杀不得,难不成还放了他们回去?”
颜贮出来打圆场道:“杀俘不祥,纵放亦不可取,不若效仿前例,将彼辈编选入伍。”
昌琦又道:“这忒多人,要编选到何时去?再说了兖州兵可没那么好编选的。”
仇升是军议中唯一的兖州人,他出于照顾州里之人的缘故出来说道:“兖州兵中有不少是前些年经受战乱无家可归者,也有不少是各地军屯中征发而来,这些人倒也不难化为己用。”
众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颜良也已经回过神来,挥了挥手止住了话头,给俘虏之事定性道:“我河北军乃仁义之师,南下只为除灭朝中逆贼,彼辈与我为敌也多是受曹孟德及其党羽蛊惑挟持,如今已然弃械投降,杀俘之事便休要再提。”
对于处置俘虏之事,其实除了昌琦这个没头脑主张杀了外,其他如隗冉、陈正等人都是无可无不可,但张斐、颜贮,包括王脩、毕齐等人都是不希望杀俘,听了颜良此话都略略放心。
其中张斐虽然不希望杀俘,但对于俘虏的处置上也很是头痛,因为他还兼管着军中粮秣供需之事,多了近三千俘虏就是三千张嘴巴,总不能nuedai他们一天只给一顿饭吃。
所以张斐急着问道:“那将军欲待如何处置?”
颜良对此自然是有打算的,这些战俘可是宝贝,绝对不能一股脑儿杀了,但其中也要区别对待。
其中的中阶军将需要区别对待,倒不是要优待他们,而是这些人若是与普通士卒在一起会严重阻碍他控制降卒,必须隔离开来。
而普通士卒也要分两种,一种是如同仇升所说无根无底的,完全可以兼并起来,反正这些人都当惯了兵,只要加以整训不难融合。
另一种则是在兖州有家有业的,这些人肯定思念家人,即便强留在军中,其心思也不定,倒不如大度一番放他们回家,顺便还能通过他们把河北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威风,以及降者不杀的态度传扬出去,为河北军博得一些好名声。
略作思忖之后,颜良道:“休武,你且把所有俘虏中百将以上之人录个名册,把这些人与寻常士卒分开关押。至于寻常士卒一一问明籍贯与家中情况,在兖州有家室的别录一册,孤家寡人无牵无挂的别录一册。待名册录完后,再议定如何处置。”
张斐闻言后若有所思,答道:“属下明白。”
颜良又道:“仇升,你是兖州本地人,多安排几个手下帮着左司马鉴别俘虏。”
仇升答道:“末将遵命!”
安排完俘虏分类的事情,颜良又问道:“我军粮草状况如何?”
张斐答道:“目前粮食充裕,足可供全营半年之用。”
“甚好,既然粮草充足,那就对俘虏们好一些,以我营士卒口粮之六成供应。”
讨逆营的饭食供应本就要比寻常部伍要多,故而六成也已经不少,张斐赞道:“将军仁厚。”
被张斐这么一夸,颜良也觉得自己挺仁厚的,但他想着这黄米饭也不能让降卒们白吃了,便对颜贮说道:“立行,你带些人去,教降卒们念讨贼檄文,每顿饭前都得念一遍,不配合的没有饭吃。”
颜贮见自己被分派到这个任务那是心中叫苦,陈琳的那段檄文又臭又长,教那些大字不识的丘八念檄文可是要了老命了,但从兄郑重吩咐,他只得答道:“属下明白。”
“进武,游骑探哨不可疏忽,若有余力可以遣人渡河去查探一番。”
隗冉答道:“末将遵命。”
“陈正,城中秩序交由你全权负责,给我看好那些大族,莫要使其生乱。”
陈行之连忙抱拳答道:“属下明白。”
颜良将各项任务全部分派下去,正准备散会时,昌琦这厮见其他人都有任务,就自己闲着,便不甘寂寞道:“将军,可有什么差遣安排我做?”
颜良见着这厮就来气,若不是他一味莽干,戟士的伤损至少可以少两三成,但见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想起正有一事可以安排,便道:“待左司马把曹军军吏单独拉出来后,你去挨个审一审,看看能否榨出点情报来。切记,恐吓为主,莫要轻易动粗。”
昌琦一听有这么好玩的任务安排,立刻眉开眼笑道:“末将晓得,一定为将军审出情报来。”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