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算个屁!”
“记住,要想拥有顶撞上司的资格,你们得先有那份本事。”
“没那本事,就得夹着尾巴老实的做人,直到你们有资格的那一天。”
“否则,不等你们上战场,就已经先死在军法军规之下了!!!”
李行周最终叹息。
“我并不是一个好榜样,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们,不要学我,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秀的士兵。”
有些话,他终究没有说,有些道理,他终究不能讲。
他或许不是一个优秀的士兵,但他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将军。
这个世界有时就是那么不公平。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领军,有些人,则只适合被率领。
下意识地,李行周喜欢张守珪。
因为他象自己一样,敢于反抗一切不公。
敢于反抗上司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敢于反抗上司的将军,却绝对是一个好将军。
但是他却不能说出来。
因为现在的张守珪,终究只是一个士兵。
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张守珪展现出他那所谓的敢于顶撞的豪气就对他破格提升。
因为那只是在鼓励和纵容所有士兵都这样干。
这一刻,话理已说得够通够透。
所有的新兵全都收了声,再不敢有任何怨气发出来。
只是张守珪,脸蛋涨得一片通红,却依然不愿离去。
李行周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
张守珪大口地喘着气,摇摇头说。
“多谢主帅指点,我明白了。”
“主帅说得是,我们这些新兵,的确还太幼稚,也没有资格质疑上官,违背上官。”
“可是……”
他咬咬牙,抬起头来望着李行周。
“可是我还是不服。”
李行周等人都是一楞。
“为什么?”
朴景泰更是火了,一手已经按在了刀把上。
“卧槽,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张守珪大叫起来。
“因为还有一批人,他们也是新兵,可他们也是什么都不做!!!”
他长臂一指,带出不满的喧嚣。
奔腾向那不远处的后方。
那里,八十三名新兵,正呆呆地望着他们,不知所措。
......
对于王行俭来说,今天一天的遭遇,差不多是他一生经历中的不幸的总和。
他今年才十八岁,刚刚弱干之年。
从出生的那天起,他就是含着金汤勺来到这个世界。
他的父亲疼他,母亲爱他,家人照顾他遵从他,但有所求,必有所应。
他是家中长子,将来注定是要继承河州王家的家业的。
他自己也争气,幼熟诗书,少知礼仪。
王元感对他爱若珍宝,常说王氏一门,惟吾子独秀。
然而他纵然再聪明,再懂礼,终究是个世家子弟。
他虽然懂诗词,知进退,懂得善待下人,博取善名,知道尊敬父母,孝顺长辈。
可他却从没真正见过这世间险恶,也不懂那韬略心机。
他能吟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
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这不测命运竟然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他本是天生贵胄,这刻却如阶下之囚般成了将赴沙场的jūn_rén。
天知道在那之前,他连一天的刀枪都没摸过。
他连摸把菜刀,都要被父母训斥为不求上进。
而现在,他却得学着怎样去杀人了。
甚至在这之前,他就得先适应jūn_duì中的生活习惯。
这一切,在他眼里,便仿如一场噩梦一般。
大军行走了一段时间后,王家子弟大都已经疲惫不堪,他们连站都站不动了。
但是新兵和老兵引发的那场争论。
李行周的教训言辞,他们还看在眼里,听在心中。
他们惊讶,这世界怎会有这般残酷的道理。
但很快,就变成惶恐。
因为张守珪的手指向他们之后。
然后,他看到李行周笑了起来。
风送来了他和张守珪的对话。
“你说得没错,这的确不太公平。那么,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去做了。”
李行周笑了笑。
他越来越欣赏张守珪这个小子了。
事实上,在历史上,张守珪就是开元名将。
他的二弟张守琦官列左骁卫将军。三弟张守瑜官列左金吾将军。
张守珪(684-740年),字元宝,陕州河北人。唐朝名将。
长期戍边,戎马倥偬,从一名下级军官成长为威震一方的边帅。
其主要事迹在唐中宗、睿宗和玄宗时期,战功卓越,官至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封南阳郡开国公。
唐玄宗在位期间,多次与突厥、吐蕃、契丹等少数民族作战,是抵御北方入侵的着名戍边将领,且足智多谋、胆略过人、英勇善战、治军有方,立下赫赫战功,对开创唐朝繁荣昌盛的“开元之治”做出了较大的贡献。
当然,最大的贡献就是他培养了安禄山。
开元二十八年(740年),去世,年五十七岁,赠凉州都督,葬于洛阳北邙山。
开元初,张守珪以平乐府别将跟随郭虔瓘驻守北庭。
突厥入侵轮台,张守珪奉命领兵援救,在半路上与敌军相遇,其身先士卒,奋力苦战,杀敌千余人,生擒敌军统领一人。
开元初,突厥又犯北庭,郭虔瑾派张守珪抄小道入京奏事,张守珪向朝廷上书,面陈利害,自请领兵,从蒲昌、轮台两翼进攻。
突厥战败,张守珪因功特加游击将军,又转为幽州良社府任果毅。
张守珪受到幽州刺史卢齐卿的敬重。
卢齐卿经常与张守珪共坐,并把子孙都托附给张守珪。
张守珪后又累积战功升为左金吾员外将军、建康军使。
开元十五年,吐蕃进掠河西地区,攻陷瓜州,王君毚被杀,河西形势不稳。
为了扭转战局,抵御吐蕃入侵。
玄宗调张守珪为瓜州刺史,兼墨离军使。
张守珪接到任命后带少数亲兵往瓜州上任。
时值吐蕃jūn_duì撤离不久,瓜州城劫掠之余残破不堪,而吐蕃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形势非常严峻。
时不我待,张守珪马上组织留存的军民修筑州城,但刚把修城用的板堞立好,吐蕃jūn_duì突然驰临城下。
城中军民见状,相顾失色,仓猝临敌,均无斗志。
但张守珪却非常冷静,他先布置军民固守,之后命人在城上摆酒席,歌舞作乐,会集将士饮宴。
这时吐蕃已把瓜州城团团围住,见城上唐军饮酒作乐,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时摸不着头脑
迟疑观望半晌,不敢贸然攻城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