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太医斯文儒雅,风度气质与薛怀义这等市井匹夫大异其趣。
虽不及薛怀义孔武有力,却别有一种飘逸斯文。
所以成为了武则天的新宠。
但是做为武则天的第一个面首,与她同床共榻这么多年。
在武则天心中对薛怀义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薛怀义在她心中的地位依旧最高、最受她宠爱的也依旧是薛怀义。
这却是沈南蹘远远不及的。
薛怀义哈哈一笑,走过去在榻边坐下。
一只手便搭到了武则天柔腴的腰间。
轻轻抚摸着道。
“天后,怀义此来,是给天后报喜的。”
武则天一手拄腮,懒洋洋地闭了眼睛。
抓起他的手轻轻移到胸前,舒服地吁了口气道。
“什么大喜事呀?”
“你那白马寺,可也出了什么祥瑞不成?”
听她这口气,恐怕天下间各处出现的种种祥瑞。
要么是穿凿附会。
要么是弄虚作假。
她其实都是心中有数。
这些事也不可能瞒得过她。
不过,这些东西是造势必要的东西、
更是让天下间无数的草民百姓们深信不疑的东西。
所以她自己信不信不要紧,她的态度必须是认真的、欢迎的。
这种戏码,她已经做的太多了,她不能拒绝,心里却难免疲惫。
所以,如果这时跑来一个别人,哪怕就是街头一个小混混,说他发现了什么祥端,武后都会做出非常相信、非常欢喜的样子。
可是在她自己的男人面前,她就露出了真正的态度。
薛怀义嘿嘿笑。
“祥瑞?不错。正是祥瑞!”
“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祥瑞,比洛阳神石还要大的祥瑞。”
“天后喜欢听么?”
武则天一听果然又是祥瑞。
心中无趣的很,却不愿扫了情郎的兴致。
便懒洋洋地道。
“且说来听听。”
薛怀义得意洋洋地道。
“天后,怀义自蒙天后赐封为白马寺主之后。”
“每日苦读经书,遍阅藏经阁中经典。”
“竟然发现,天后您当主天下之事,佛主释迦牟尼早在经卷之中便已昭示世人了!”
他一面说。
一面轻柔地抚弄着武则天,武则天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他的抚弄。
还把头枕到了他的腿上。
但是这句话入耳,武则天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双眼放出光来,惊喜地道。
“此言当真?”
欲谋天下,当然需要实力。
可要坐稳这天下,只有实力是绝对不够的。
没有人心,实力的强弱就会渐渐主客易势。
武则天如今要坐天下,已拥有足够的实力,她之所以不准人劝进。
之所以如此高龄还在耐心等待,就是因为她的势还没有造够。
还没有掌握足够多的人心。
这时候,薛怀义竟说他在佛经中找到了自己可以称帝的依据。
武则天如何不惊,如何不喜?
薛怀义见武则天为之动容,心中得意,说道。
“正是!怀义翻阅《大云经》,里边记载说,有一位净光天女,曾聆听我佛讲大涅盘经,后来舍弃天身,生为女儿,成为一位国主,以守护正法!”
“既然曾有一位天女得以转世投胎,成为一方国主,那么天后您自然也可以称帝。”
武则天听了先是一喜,仔细一想,却又摇了摇头。
薛怀义不禁忐忑,忙道。
“怎么,不妥么?”
武则天反复思量半晌,说道。
“怀义,这样一个故事,实在过于隐晦了,难以起到教化世人的作用。”
薛怀义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恭维武后的好主意。
一听武则天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禁大失所望,道。
“这个……不足以成为天后您应该称帝的佐证么?”
武则天笑了笑,摸着他的光头,柔声道。
“怀义,你为朕如此用心,朕很高兴。”
“朕并不是说你这个故事不可用。”
“朕是说,你理解的不对,说的不够明确!”
薛怀义茫然道。
“天后以为……那该怎么讲?”
若是对旁人,武则天只要一句暗示,一个眼神,对方就能把事情办得很好了,比如上官婉儿。
可是对薛怀义这个粗人,她就丝毫卖不得关子,必须很直白地去讲,薛怀义才能领悟。
武则天说道。
“怀义,你想,大唐皇室崇信的是道教,三教之中,道教第一。”
“朕则信奉佛教,正是朕掌权以来,佛教才得以扬眉吐气,隐隐然凌驾于道教之上。”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守护正法呢?”
薛怀义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