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气爽,空气中氤氲淡淡的花香。
李行周伸了个懒腰,揉着脑袋来到自家院中。
小院内是卫寒霜送来的几盆花,今天也似乎开的格外地精神。
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不由的使人心情十分的舒畅。
人的心情好了,看到各种事物都是美的。
就连树上的黄叶一片地飘下来时发出的那“沙沙”的声音。
在李行周看来也完全没有秋风瑟瑟、凄凉悲伤的感觉,而是觉得声音是那么的美妙。
昨天从县衙大堂里面出来,就被崔安柿和熊延福拉着去倚香楼给自己洗尘去晦。
李行周这十几天在大牢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如今终于无事了,也是放松怀抱和大熊柿子一阵海吃狂饮。
一时没控制好,不由得喝得有些多了,今日清晨脑袋有些痛。
“彘哥儿,你可醒了!”
这段时间里,卫寒霜和李行周的关系突飞猛进。
崔氏随着李好德住进了崔家农庄。而卫寒霜有时晚了就在隔壁睡下了。
这在古代男女大防甚于天的时代,已经算很了不起的了。毕竟,传出去的话,唾沫星子都可以压死人。
毕竟患难见真情,李行周对卫寒霜已经没有什么隔阂了。
剩下的只是卫寒霜心里的那丝顾忌。
两人虽然还没有到那一步,但是也算是小情侣了。
李行周伸手牵过卫寒霜的手,笑道:
“卫姐姐,如今什么时辰了?”
李行周出狱后就一直牵着卫寒霜的手,被卫寒霜打了几次也不知悔改。
最后卫寒霜也累了,就由他去了。
“已经快到巳时了。彘哥儿你饿吗?我去给你下面吃!”
李行周摸了摸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当下笑呵呵的道:
“卫姐姐,我要吃你的下面。”
卫寒霜自然听不懂二十一世纪的这种恶趣味的话。
莫名的说道。
“什么你的下面,是下面。”
其实卫寒霜心里也是可以接受李行周的。
倚香楼的那些花魁往事,在她心中并不觉得有多少风流雅致,也不觉得有太多可歌可颂的高雅情绪。
在那些才子学人眼中,或许一场诗会、一场风流韵事可以被啧啧称道许久。
谁又被某某名妓看上了,做了入幕之宾。
又或者谁得到美人倾心,心甘情愿地献上了处子之身之类的。
这些是男子间最高最风雅也最令人羡慕的成就。
可在她来说,那不过是一个女子在诸多看不见未来的日子里,心中惴惴不安地一步步挨过去的可悲时日罢了。
她有一个贫苦的出身,后来她遇到她的师傅,那个充满传奇的女人的徒弟。
她学会了师傅的真传,成为红拂一脉的嫡系传人。
然后,她又陷入了师门纷争,什么传承啊、什么剑法啊,弄得人心累。
她不是教坊司中,却因为师命不得不进入倚香楼。
她不安地承受着成为妓女的命运,好在琴棋书画都懂,算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机会。
随后在倚香楼里努力向人展示着自己,努力地拿捏和学习着如何吸引他人,却又不至于让人想起粗俗的法子,暗示他们这样的谈诗听琴乃高雅之事。
纵然有了些名声,仍旧在心头惴惴不安,害怕哪一天会突然出些意外,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真的豁出去了要将某个女子得到手,不是什么“名妓”、“大家”可以扛得住的。
于是乎,各种牵制、制衡,也不敢真把自己的名声弄得太响,成了什么花魁,变成男人展示自己魅力的工具……
她不怕,因为她从未放弃过练武,那是她在那段日子里最大的依靠。
一个女人,只有武功不会背叛自己。
倚香楼的那些日子里,这能保住自己身子的女人,没有几个。
真的没有其它价值又想三贞九烈的姑娘,哪有那么好,被强行灌了药的,绑起来的,各种鞭打折磨的,没有哪个女子能扛到最后。
真有勇气自杀的也没几个,或者自杀不成,最终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也有的姑娘,便算是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到某个时候被有权有势的人给强行要了身子,又有谁真能给她撑腰。
最可怕的是,那些姑娘便是一开始反抗得激烈的。
不久之后,也会渐渐的适应,渐渐的麻木,渐渐的开始与人说话,渐渐的开始学会这种生活,渐渐的开始在屋檐下与其他女子述说自己遇上了怎样怎样的男子。
那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在害怕着那便是自己将来的写照。
或者如同极少部分的女子一般,自尽了,又或者疯了,变得再无价值之后,被扔出倚香楼,变成个乞丐,衣服也不穿的便在街上跑,最终过了不了冬季,便变成一具腐烂的尸骨。
所以,在师傅死后,没了约束的她,毅然从倚香楼里出来。
没人能留她,也没人敢留她。
所谓的赎身钱也不过是给倚香楼三分薄面的说法罢了。
她从倚香楼里出来,买了个小竹楼,每日养养花,种种草。日子好不快活。
直到有一天,她想吃鸡了。。。。
其实,她觉得跟李行周这样也好,只是未来?
她是青楼出身,她比他大十岁,她身后有一堆的师门纷争。。。
所以她犹豫了。
。。。
。。。
李行周出狱这几天一直没工夫去看望县牢的狱友燕顺。
今天得空,吃完卫寒霜下的面后,他就自己亲自做了几道酒菜,来县牢看望燕顺。
“前些时日,在下在县牢多承狱卒大哥的关照,些许意思,还望笑纳。
“呵呵,我这兄长还望狱卒大哥哥多关照一下!”
李行周边说,便把一块一两多重的小银铤,不着痕迹的送入那个狱卒的口袋中。
狱卒捏了捏袖中的银铤,很是满意,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