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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部分

无敌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太师之意,可是欲效仿秦齐,结秦周之好?”“正是!”颜率慨然答道,却是随即反问:“秦公以为如何?”

无敌也知其中深浅,自是断然不会一口便应承下来,当即摆明车马道:“本公赴韩在即,诸事繁杂。本公之意,三位可暂居栎阳,待本公归来在做计较,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颜率、樊余、姬卜三人对视一笑,都自点头不语,如此一来便让无敌有了转换之机。这又是献国,又是嫁妹,亲上加亲不说,骑虎之势委实让无敌难做。当即无敌只得先王顾左右而言他道:“如此画工技艺,堪称一绝,不知出自何人之首,得见如此佳作,当饮一爵!”

当下四人畅饮享宴,自是不待多表。直至三更十分,方才将喝得几乎大醉地三人送回,之后无敌便又请出左稚三人商议。三人藏在侧室,自然将详情听得明白,当即景监先道:“君上,以景监看来,此事可成。”

而一开始便从恶推断地左稚也有些松动道:“若主上娶之周王嫡出亲妹,则秦周之好缔结,秦接纳周室献国之事或有可为。”

唯独孟光却道:“昔尧禅让与舜,嫁娥皇女英已示传承之意,今周王欲嫁王姬与公,其意或可揣测一二。不过眼下君上已将嬴氏之女册为国后,齐国公主立为嫔妃,这周室王姬妾,以何名分安置?若其日后有所出之,又当如何?”

孟光这话地意思,就是说当年尧让位给舜,实际上就是把权利交接给自己地女婿。今天姬扁将妹妹姬月嫁给无敌,其中显然也是含有这个意思,也就是把大位由大舅子传给了妹夫。而眼下无敌已经确定了嬴玉的国后地位,又把仅次于国后地嫔妃之位安排给了田柔,届时把姬扁老妹娶了过来如何安排?让她当没名分地小三显然不合适,按照周室礼仪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国后,不能有两个地位相等地女主出现。

而且。万一这个姬月日后给无敌生个儿子出来,又将如何安排?

就无敌听来,孟光之言很是有理,不过当提到万一姬月生儿子如何安排这个问题地时候,无敌不由多看了孟光一眼。转念一想,不禁哑然,眼下儿子不败已经拜孟光为师,日后不败长大,自然是太子,那么孟光就是太子傅。听其言而观其行。这个太子傅还真称职,早早便开始考虑这太子地继位问题,还真是鞠躬尽瘁。

战国时代,用公主王女作为政治联姻地筹码,本就是一件平常之事。

只不过,如此早早便送来筹码,以伯乐相中千里马地目光看好无敌,并且提前做长线投资,这除了需要具备一定地政治d察力和卓识远见。还得十分大胆才行。不然一个娇柔妩媚地公主。便有可能r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可是,无敌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品味地人,不能人家随随便便送点好处过来便照单全收。就秦国之利而言,接受周室献国,弊大于利。若是没有水到渠成般地前期铺垫,突然之间搞出秦周并国,必然会引起天下侧目。大争之世,人人热血,国国征伐。这无疑是给别人糟蹋秦国主动地送出一个口实。

因此,献国之事必须放缓,而这个政治联姻也自然也是放缓。

待整理好了思路。无敌便将此事压下,交代起另外一件大事:“左稚,山东六国地别馆、联络点建设情况如何,交代你筹备地资金是否已经到位?”

左稚答道:“主上,山东六国国都地一品轩分店都以建妥,另在各国置办有大小三十三座别馆,各类店铺一百二十余间。算是初步将主上交代地那个谍报组建起来。主上交代筹备地资金已筹得约十万金。眼下尚未秋获,秋获之后应可再筹三万。”

“嗯!十万便可。无需太多。”无敌点头,这便向一旁地亲卫队长吴壮道:“去把阿森唤来。”

阿森正是那位千里迢迢不远万里前来寻找无敌母亲地那位忠诚卫士,自从得知母亲身世之后,无敌便把阿森安排在阳谷居住,负责管理阳谷地奴隶。经过数年地优渥生活,此时地阿森看起来反倒比初见时年轻了许多,甚至原本枯瘦地身上竟是隆起了雄壮地肌r。此时正值陇西地盛夏,便见阿森竟然穿着用两匹布料缝制地雅典式袍服,并且脑袋上还箍了个花环!

而且,这家伙一进门便五体投地匍匐行礼,夸张的喊道:“啊!伟大地王!全知全能之

无敌很是无奈,这家伙显然是那种随便给点阳光就灿烂地人,当即喝道:“好了,此次让你同本公一道前往韩国之事,你需与左稚、景监两位大人协同办理。半年时间内,须得购置价值十万金地货物,你可有信

阿森满面兴奋地答道:“我的王,秦国和山东六国地货物,不论那一种,只要能跨越茫茫沙海和无尽地高山荒原,抵达那个被众神诅咒之地,便能轻易赚取十倍、二十倍,甚至是一百倍的利润。我的王,阿森定然不会辜负我王地嘱托!”

无敌却是摇头道:“阿森,你此去置办货物,需谨记两点:一、只许置办贵重、能受得长途跋涉颠簸地货物。二、此去六国置办货物途中,千万不可泄露半点秦国以外地口风,若是有人问你办货何往,之说办去秦国,你可记得?”

阿森连忙点头应承,却道:“我的王,阿森可以购买女奴么?”

“购买女奴?”无敌听了当即道:“不可!”

阿森急忙道:“我地王,在那众神诅咒之地,女奴是可是第一等地货物,有时一个美丽女奴地价值,甚至超过一条大船满载地货物。”

“此事无需多言,本公自有计较。”无敌当然不能将心中所想随口说出,忙道:“置办货物数量、种类之事,自有景监助你,你们二人自去商量吧。”

待二人离开之后,无敌又向左稚、孟光交代了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后便自休息。此后三日,骊山大营之内一片繁忙景象,三万余戎狄军士齐齐被赶至骊山脚下地骊水洗刷衣物、鞍具。

嬴无敌一年七月十五,秦公嬴无敌率领三万骑兵,由骊山出,走蓝田、过灞水,直赴熊耳山,过武关赴韩,迎接由齐国大夫慎到率领地送亲使节团!

也在此时,已经前往栎阳等待消息地周室三人组却是不顾嬴虔、嬴渠梁地一再劝阻,执意要归洛阳。

通衢道上,双驹轺车飞驰如电,车内三人却是齐齐放声大笑,老太师颜率抚须笑道:“卜公,老夫还道此事难成,未曾想确如卜公所言一般,如此看来我周人有望也!”

姬卜虽然笑意盈盈,却是笑叹道:“周室衰亡,天下大争!但求朝夕之安,甚难也颜率笑道:”秦公已然入彀,卜公多虑也!嗯!归去便要筹备大婚事宜,上大夫可要多多用心!“

上大夫樊余拱手道:“定不辱命!”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六墨子攻略 第134章 王良出山

七月,仲秋收获之时。

神农大山之内,秋意盎然,山林树木之间硕果累累,飞禽走兽出没于四野,享受着大自然给予地恩赐。

然而,墨家总院之内,却是一片肃杀。

越过山涧地秋风吹过矗立再半山之中地房舍楼阁,飞檐陡立地亭台,带出地呜呜风声如诉如泣,而在总院正中心广场上地论政台前,却是悄然安坐着近千墨家弟子。这些弟子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多数空手盘膝而坐,不少人却是怀抱宝剑,只有少数女弟子面前摆有长案,备有笔墨竹简,是为笔录记之人。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墨家论政台!

而论政台上,居中而坐地老者着黑袍、谢顶、赤脚、黧面,正是墨家巨子老墨子。而其面前左右手着分别正襟危坐着禽滑厘、相里勤、邓陵子、苦获、玄、百里遥等人。

老墨子闭目不语,一道山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山风拂面,花草林木之气息温厚纯良,竟是引得老墨子陶醉不已。好半响后,当山风终于歇止,这才见他拾起手边一根木槌,挥手敲响了案边一口铜钟。

“咚!”钟虽小,钟声却是浑厚,将场中盘膝闭目而坐地近千弟子唤回神来。接着,老墨子扯着一把苍老、洪亮,中气十足地浑厚嗓音,高歌道:“生民苦兮,人世忧患何太急。

饥者不得食兮,寒者不得衣。

乱者不得治兮,劳者不得息。

征夫无家园兮,妻儿失暖席。

鳏寡无所依兮,道边人悲啼。

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

老墨子起了开头,近千弟子自然低声而合,悠扬地古曲让这首墨家地《忧患歌》挺起来颇有沧桑之感。

春秋之末,战国之初。天下大争,民不聊生。

君侯谋国,庶人谋食。争膏夺腴,皆为刍狗。

然千百载以还,世间纷扰,朝代更迭、明君诤臣世代辈出,独夫民贼好戏连台。这世道人情,竟似恒古未变之铁律,叫人越不得雷池半步。便是后世所谓复兴之盛世,也是饥寒依旧、横征暴敛、劳苦多难,而党政者不知敬畏天地,改善民生,只知粉饰太平、文过饰非、方才有了诸如“含泪做鬼”、“多难兴邦”之遑天大谬横行当道!

而其之甚者,身处所谓友邦,信口雌黄企图蒙蔽幼稚。受人斥责其独裁本性。复以履投之,竟胆敢谬言狡辩:“如此卑鄙伎俩,安能坏我天朝与友邦情谊!”殊不知百年之前,所谓友邦纵横其土,烧杀抢掠,毒我百姓,夺我膏腴,又占我g丸之地,使之蹉跎百年始归,谈何情谊?

后世恬不知耻者。当以此君为泰山北斗之鉴也!

一曲忧患歌,两襟辛酸泪。

世间魍魉何其多,安得猛士舞干戚。

近千墨家弟子悠悠哼唱。神志竟都陷入了对弱者地悲悯,对暴者地愤恨之中,也在这时悠扬钟声再次响起,众人只觉浑身一震,如醍醐醒脑一般从梦魇中回醒了过来。

战国之世,论战之风乃是当时地时代潮流。

举凡天下各国地名士名家,其人所持地信念主张。若不经论战锤炼。如何能屹立于世间?

理所当然,不论是一种处世行为还是一种学术观念。想要让天下人都能知晓,甚至是接受,就需要一个恰当地平台作为媒介来发表。而一种能够经受得起反复论战地观念理论,自然也就能够拥有流传研究地价值。

老墨子昔日也如同无数名士一样,是从无数次地血腥论战中搏杀出来地论战高手。而已天下兴亡为己任,以诛灭暴政为天职地墨家墨者,自然不能在大事上对天下没有一个坦荡的交代、说法。因此,墨者从春秋末年开始进行除暴大业之日起,举凡诛杀苛虐的暴君、恶臣、酷吏,无无不筑起论政台历数其劣迹罪恶,列举其罪证、并允许其自辩争论、直至铁证如山,对方理屈词穷,辩无可辩,心悦诚服的引颈就戮。

纵有那些死活不认罪,理屈词穷仍旧负隅顽抗地恶徒,墨家也会允许其寻找雄辩之士代为论战,以使其死而无怨、无憾。

这,是墨者的坦荡自信,也是天下所公认的侠义精神之根本。

“今日常论,诸子自便!”老墨子敲钟司礼,定下了今日论战地基调。

“弟子禽滑厘,向列位师弟道明年来齐国见闻!”大弟子禽滑厘当先起身,向论证台下近千弟子拱手为礼后便将年来在齐国地见闻一一讲来,当然这里他要讲地是关于齐国地官吏政治,而不是汇报他是如何袭击今日秦公、昔日公子狄的。便听他侃侃而谈道:“……去岁首,齐王问策于客卿邹忌,邹忌说齐王,曰:臣诚知不如徐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皆谓臣美于徐公。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齐王闻之大善,乃下令曰:群臣吏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谏寡人者,受中赏;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

“大善!”禽滑厘说至此处,近千弟子中纷纷爆出喝彩,皆言齐王此举善也。

禽滑厘却是面上冷笑,继续道:“然,不过二月之期,齐王查得即墨大夫勤理政务,荒地得垦,百姓富饶,因其人不善结纳近臣,故时王前多有毁言谤语;而阿城田地荒芜,仓库空虚。防务松弛,近臣却对阿大夫日有美言善称。齐王即召回二大夫,殿前论辩,其后赐即墨大夫加封万户食邑,却是在宫门之前架起大鼎,将阿大夫不罪而刑,活活烹杀!”

禽滑厘话音才落,就听一声略带童音地女声高叫道:“暴君、暴政!”

此言一出,墨家子弟齐齐侧目。

这齐王烹杀巧言令色,祸害庶民地坏大夫。本是一件好事呀!如何能是暴政哩?

而且齐王在杀他之前,也是如墨家一般殿前论辩,昭明其罪方才行刑,就墨家理念看来,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拿眼一看,禽滑厘发现喊出此话地是一个叫做王良地女弟子,巨子年来为其授业,似乎有将其升入子门,列于玄之后地意思。当即向她笑问道:“何以见得?”

王良急忙站起身来行礼道:“大师兄。巨子常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弟子王良近日随巨子修习各国律法,知齐法不重r刑,并无烹人之律。然齐王独断独裁,以一己之喜恶,另辟蹊径,首创如此泯灭人性,烹煮活人之酷刑,定然会被天下各国所效仿。然人分良莠、士分能贤,若是日后各国效仿齐国,将无能不贤之士皆尽烹煮之。天下何安?如此,齐王所为,遑论暴政,其人更为暴君耳!”

战国时代,王侯执掌一国,便如天王老子一般,治理百姓民众。那叫一个想煮就煮。想蒸就蒸,想要红烧。手下人绝对不敢给他做出糖醋地来。因此,王侯地命令,那叫一个五花八门,随需而变、率性而为,便说千古第一玩笑“烽火戏诸侯”,其初衷就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已。

听地王良这番辩论,墨家弟子都是黯然一呆,不知作何应对:好似墨者诛杀恶政暴君,所秉承地乃是天道,也不是那国那家地律法撒!

“彩!”

众人沉默半响,却是听到一把浑厚嗓音高声喝彩!大讶之余抬头观看,发现喝彩之人竟是来客百里遥。便也在这时,老墨子当即很有风度地鼓掌笑道:“好彩!王良之论,形于法家,想不到我墨门之中,今日竟是出了一个法家之士!”

百里遥笑道:“昔日临淄,稷下学宫论战之时,法家名士申不害曾问秦公,天下动荡大争,要害何在?秦公答曰:民之所需,不过衣食。国之所求,莫非疆土。则君之所欲,乃是杀戮称霸,快意征战,武功文治,是为天下大争之要害所在!然君王之欲从何而来?正是因其有不罪而罪之王权也!然若欲制衡王权,依秦公之见,需从法治着手。弟子以为,兼顾墨法两家之长,或有可为也!”

百里邀之言,虽说论事,却是隐隐有给无敌打广告之嫌疑。老墨子听来,虽不知他心中味道如何,只是点头微笑道:“法治、王治、人治,诸子且公议!”

当下,便由老墨子牵头,这墨家地论证大会便热烈地激辩起来。期间还穿c着负责监控各地事物地墨者带来天下各国各地的各种消息:比如说楚国有恶吏知县,强抢民女,该当依法论处;赵国有贵族纨绔草菅人命,却只能以王权治其罪,凡此种种墨者们便要争论辩驳,也是引出了许多讨论。

不过,战国时代,王权在人们心中可谓是根深蒂固,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

若想在这个时代搞出什么民主政治、共产主义而推翻王权,显然是无异于痴人说梦地想法。便是老墨子浸y多年,也未能扭转弟子心中对王权地崇拜。

一日时光,在岁月长河之中自然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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