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车拉犁,那自然是走得飞快,不过十息的功夫便在这薄田两陇之间走了个来回。吴狄放下木犁细细查看犁出的浅沟,算是对这木犁的效用大致有了个了解,这才招手唤过已经傻眼的村正问道:“老村正,眼下村里可用的都是这种木犁?”
“啊!呃!嗯!”老村正被问得一呆,不知如何回答,到是他身旁的那个独臂青年却是伶俐,上前答道:“回君上话,村里还有一种石犁!”
“哦!石犁?取来我看!”吴狄大,不该呀!怎么有了石犁,却还用木犁?
青年急忙跑去田间取了两架石犁回来,只见他指着其中一架木色尚新的石犁道:“这是小人去岁帮村正做的。”
吴狄好之下,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虽然这石犁不过就是把犁头部分换成了一块打磨过的石头,但就吴狄看来,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技术创新了:“这是你做的?”
那独臂青年答道:“君上,小人前几年曾在公子虔将军麾下效力,到过魏境,见过魏人用这石犁耕田,卸甲之后,便寻思可否效仿!”
“好!”吴狄一听这青年居然只是见人用过便有这个心思复制了出来,而且此人还是大哥昔日麾下的军士,当下笑道:“效仿的好!你叫甚名字?”
“回君上,小人名叫王郅!”独臂青年单臂击胸,却是行了一个秦军军礼。
吴狄看得眼前一热,也自回了一个秦军军礼,然后却见随在一旁的数十村民,竟然其中有半数男丁也是单臂击胸回礼。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村落,竟然有半数男人都曾经当过兵,这显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退伍jūn_rén安置村。又抬头望了望这片被两座矮山环绕,一条小河横穿而过的山谷,以及谷地中这片怕有百十公顷的薄田,吴狄只感觉脑中一热,却是突然有了个想法。
“好!好王郅!”吴狄几步上前拍了拍王郅的肩膀,又向老村吩咐道:“村正,且召集村里人手,收了今日活计!将村人汇聚一堂,本公子有要事相商!”
“嗨!”老村正击胸一礼,向身后村民扬声道:“君上有命,歇活归家咧!”
一行人来至村里,早有吴伯将白荷安置在了村长家中。吴狄步行入村,却见这村落建筑在一处靠山的山阳地上,全村老幼近三百口人,竟然只有稀稀落落的三、四十栋泥墙土屋。即便是村正家中正房的房顶上也无片瓦,只有糊了一层黄泥的茅草。
如此房屋,怎能熬过去年冬天的严寒,和今年早春的两场大雪?
村正房中无窗,自然是不能作为议事之地,所以只有让吴伯在院落当中摆上地席,待村正寻来十数位村老来后,吴狄已在心中计划揣思了几个来回。
众人坐定,吴狄便开口问道:“老村正,这村中耕地几何?壮丁几何?”
老村正做答道:“村中耕地共有三百六十余亩,其中好田只有百亩,其余皆是薄田。另有壮丁四十三人,残丁三十五人,妇人近百五十口,幼童五十余。”
残丁也就是王郅这样的伤残jūn_rén,一个三百人的村落,竟然就是一个男少女多的局面,这也怪不得古代人推崇三妻四妾了。
吴狄听了之后,心中自有计较,再问道:“田产如何?税赋多少?”
老村正也不细想,张口便答:“好田若是天佑,至秋每亩可打两担粮食,薄田可得一担有余。税赋向来便是五五,大前年夏涝,老君上便减免了一成,至今按的是四六。”
听了这话,吴狄释然。本来吴狄就知道古代的税赋之重,这秦国的税赋看起来还不算过于苛刻,其时虽然秦国的律法还认可则井田制度,并且一些偏远地方的领主、国主和掌又土地的贵族们已然在实行着井田制度,购买大量的奴隶的耕作。但在一些土地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井田制度基本已经逐渐的被自然废除,原因是实行井田制的土地出产与让领地庶民自由耕作的土地出产,两者之间的差距根本是不成比例的。日后商鞅变法中的“废井田,开阡陌”不过是将这个井田制度在法律条文中完全的废除,近而提出了一种更为先进的农耕制度而已。
基本上按照这个三百多口人的村落来说,每年所产的粮食应该在五百担左右。担又称石,是古代的计量单位,大约是现今的六十市斤至七十市斤之间。以每担六十五斤计算,赋税以后剩下的三百担粮食差不多合计有两万斤,再加上还能种上点小米和其他副食作物,又养殖有j鸭和羊,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
当下吴狄唤吴伯来问道:“吴伯可知,五百担粮食以金计,所值几何,值百金否?”
“若是以金来计,便是粮贵之年,也不足百金!”吴伯略为思考,确实肯定答道:“现今粮价计,至多六十金。”
吴狄听后心中自有计较,又不咸不淡的问了村正和众村老一些当地物产和风土人情之后,却是一整面容,肃颜道:“老村正及各位村老,本君有一事相询。”
众人齐齐拱手道:“君上但说,相询之言不敢当之!”
吴狄点头正色道:“本君欲以百金,租佃本村所有田亩,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啊吔!”众人齐齐都是一声惊呼,身为岐山封邑的岐山君,跑来租佃领下百姓田亩,此话从何说来。
一旁的嬴成也自忍耐不住,拱手问道:“主上不知意欲何谓?且身为君领,佃领下农户田亩,于礼不合呼!”
“呵呵!成先生莫急,可记得本君所言,便是礼数之事?”吴狄却是呵呵大笑,对一旁满脸困惑的嬴成笑道:“成先生莫非不记得我二哥的交代了,本君佃下此田自有用意,先生且试目以待!”
嬴成听闻吴狄搬出了秦公,捋了捋胡须后却是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门下却是多虑了!”
吴狄却是冷笑一声,心中暗骂:“交代?哼哼!嬴渠梁那个狗家伙给的交代是要老子去了岐山之后别装,老实呆着装大尾巴狼,日后一待边关有了战事,便可将老子调回栎阳。当老子是傻么?还要待日后边关有了战事,便派我去帮你嬴渠梁打生打死打天下?我不晓得自己打?”
当下,吴狄说和了嬴成之后,却是把话来问村正和一众村老:“各位村老,本君欲习这农耕之术,这田亩到底佃是不佃?”
众村老面面相窥,面若苦桃,心中都是暗自思量这个新任的岐山君,莫非是要祸害庄家来做嬉戏么?
呆得半响,却是那独臂青年王郅一扯村正衣袖这便抢先拜道:“君上所命!莫敢不从!”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二岐山为君 第023章 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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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风水宝地
在吴狄威之下,野羊狗村上下自然是不得不允的,于是这岐山君自佃封地的千古轶事便从今日而始。
可当吴伯奉上百金之时,村正却是说什么也不敢收,而众村老也是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毕竟百金之数对于他们这群终世生活在山野里面的小民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太大的数目了。倒是王郅,此人不愧是做过军中参事的人物,当下提出此金断不敢受,当由吴狄定夺使用。
说实话吴狄其实也对这钱的用处有了计较,见王郅送来台阶这便顺势而下。吴狄当场交代吴伯,要他等明日岐山家中来人之后,立刻带人去雍成购买种子、耕牛、粮食,以及招聘泥瓦、铜铁、木工匠人和购买相关的各种原料,当场和吴伯就各种物资的数量价格细细排算之后,吴狄竟然是大手笔的花出近三百金。而听说吴狄竟然要为野羊狗村购买五十头耕牛和近五百担粮食以及各种j鸭家禽之后,全都感激涕零无言以对,全都扑到吴狄身前长拜不起。
“各位乡亲,快快请起!”吴狄也是眼前湿润,但却没有离席上前搀扶,而是摆出了一副身为人君的模样来:“身为岐山邑领,当为领下百姓计之。老村正,且去告知村户今日所议之事,明日村中凡可劳作之人需准备停当,本君自有调度!”
众人自是应承,见日要过午,村正这便急忙去安排午食和一应事务,只留下王郅和数位村老同吴狄闲谈。这王郅几次三番的机巧行事,也自然是引起了吴狄的关注,因此当下便将王郅招到近前细细询问。一问之下方才知道这王郅本不是野羊沟人。王郅家中本是雍城商贾,幼年时曾习得文,家道中落之后便入了军中,因识字曾官至军中参事,但却在战场上不幸断臂,逐卸甲归田和战友一道来野羊沟落户,还取了战友的亲妹为妻。
闲聊之中,吴狄又从王郅口中探听到许多关于野羊沟的地理信息:比如说穿谷而过的韦水两岸有多块膏泥地,山南有人工栽种的竹林,山北有大片的林地,阳山西面的山崖下还有一处黑石岩层和一处白石岩层,村里的娃子经常去寻那些墨黑或雪白的石头用来涂鸦。
膏泥也是粘土,听到此谷有林有竹有粘土,吴狄的信心又增强了几分,但听闻这黑石白石的说法,不由好的叫王郅将娃子手中的石头寻来一看,便确定这是煤和石灰石。想不到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宝地,基础资源相当的丰富。但一问之下,却发现野羊沟人至今还不知道黑石可以燃烧,而白石可以磨粉用来刷墙增白,让房屋看起来美观大方,吴狄实在是无言以对。
按照历史记载,煤炭大规模应用的时间应该是汉代以后,所以战国时代的兵器冶炼用的多是木炭,极少数顶尖铸剑师用的也是焦炭。至于石灰,就现在看来,战国的各国都已经明白了石灰的用法,那就是在守城战中用来烧灼敌人眼睛,却不晓得也可以将石灰粉刷墙面,美观居所。
不过这一点也不能怪野羊沟的人笨蛋,不论是咸阳还是栎阳,秦国的城市向来都是乌黑一片,除了秦人尚黑的典故之外,大量的燃烧类照明也是造成这些城市漆黑的原因之一。
至于砖瓦,瓦在这时已然早就出现了好几百年,但砖的应用却是还未普及,也多是应用到了建筑城墙、长城之类的大型攻式上。至于住房方面,华贵者多用粗大原木来建造宫殿式的华屋来展示自己的富裕,而贫鄙者也只能用得起柴木包夹泥土的土墙,全部用砖堆砌而成的百姓房屋,至少吴狄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过。
聊得一会,村正这便率领村妇送上午食。按照当时的习俗,一般每日只有早晚两餐,早餐也叫朝食,吃了之后便下地干活,间中可能会在下午吃上一点晌食,到晚间才吃夜食安歇。
午食可算丰盛,主食是炙羊r和新鲜的烤河鱼,副食是黄灿灿的烤麦饼和野菜汤。虽然只有盐蒜作为餐料,但吴狄也是吃得口味大开,末了嫌羊r吃着费劲,还徒手而上,美美的吃了一餐手抓羊r。
饭后吴狄也闲不住,便要王郅带着去看那藏有黑石白石的山崖。到了山崖之后,吴狄一看之下却是惊喜万分,因为那黑石确实是煤不说,就在这山崖的煤矿断层之旁不远便有半面含有红色铁锈粉末的赤铁矿层断面。整座山崖的形状就向一块三明治被人从两头向中间挤压,煤层被挤压到地表只外以断层山崖的形式显露了出来,而赤铁矿比较靠近地下,所以竟然没能引起当地人注意。
见到吴狄满脸幸喜的抓着一把带有红锈铁粉的土石,王郅反倒来泼了一盆冷水:“君上,可道这是铁石?”
“嗯?”吴狄听他说话,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当下问道:“可有说教?”
王郅点头说道:“回禀君上,数年前郅落户此村时,也曾认为这是铁石,便去栎阳寻了一位相识的铁匠来看,却言道此铁石看似含铁实是赭石,根本无法熔炼。”
“赭石!那便错不了!”吴狄随口笑道,后世人那个不知,赤铁矿是含铁量最高的铁矿石,赭石其实就是赤铁矿的表层伴生矿。由于常年风化的原因,内含铁矿的矿层结构被氧化风落,所以才被人们当成是可以作为染料用的赭石。以眼下这座山崖的煤炭断层厚达二十余米来计算,这山下的赤铁矿含量恐怕相当的巨大。不过赤铁矿的开采和提炼难度也相当得大,如果底层下面的铁矿石并非是块状的,而是粉碎状的石英质赤铁矿,那么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无法提炼。因为这时还没能搞出高炉融铁法,当前的铸铁工艺多是选择的是块状的大块铁矿放到冶炉中熔炼,漓出铁水后再进行锻造。
抬头看了看这铁煤伴生的矿层,吴狄却有有些纳'电子下载乐园—。qisuu。'闷了,按照后世的经验,与煤伴生的铁矿应该多是硫铁矿,大自然还真是神啊!
难道这是天也在助我?
看了矿山之后,吴狄又要王郅带着巡视整个谷地,将前面提到的竹林、树林,粘土地也都走看一遍,过竹林时见到这竹种粗大厚实,经历了严冬和雨雪之后竟然还是翠绿颜色,便问此竹叫什么名字。谁知王郅竟然不知,却是一旁跟随的嬴成有些见识,道此竹多生于秦岭,是老秦特产的一种竹子,因此又叫做秦竹。
吴狄也不多话,令庞车砍了粗细各十棵回去作为研究,又发现竹下有新出芽的竹笋,也采了回去。
不得不说,野羊沟确实是个宝地,要是放到后世,只怕这里的土地出产要比现在高出百倍。但吴狄知道自己以一个后世人的眼界、目光来看待眼下的种种事务却是非常不对的,正因为有了古人千年的积累和摸索,发明和创造,才让后人获得数千年沉淀积累后提纯出来的经验。
来到野羊沟山阳面的一处山梁,吴狄鸟瞰整片山谷,发现这山谷隐约竟是一个椭圆,而穿谷的韦水靠着山梁一侧以弧型画过谷地,却是将这山谷切为一个上弦月和一个半满月。举目望去,弦月那边的河岸土地上一片荒芜,看来根本就没有进行过开垦。再细细一看,河道上果然没有桥梁,更别说渔船了。
吴狄指着河道问:“此河多宽多深?”
王郅答道:“窄处若十丈,宽处怕有十六、七丈。深却是不深,每年仲夏村里都会有人泅渡过河猎羊,最深处也就二人来高。”
吴狄又问道:“怎地不修座木桥过河,将河道那面的土地也开垦出来耕作?”
“木桥也曾架过……”王郅指着河谷中一处河道较窄的地方说道:“可这韦水三年中倒有两年夏涝,一挨陇西下起老霖雨,洪水必然漫滩,河道两旁的薄田便就完了。前年之时,这河上也是有座木桥的,夏涝冲毁之后,村里便无力再造了。”
以野羊沟的地势来看,眼下野羊沟村所占的土地只是整片山谷的三分之二,河道那侧还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并未利用。因此完全可以把这个条河改道至山谷中部,将整片山谷一分为二。吴狄又目测了一下河道的入水口和出水口,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心中形成,却又是再问道:“这韦水往年洪涝之后,可曾改过河道?”
此事王郅答不上来,自有作陪的村老做答:“改过!以往不计,光是老君上十四年、十八年、二十一年就曾三次改道,前两次都是偏袭山阳后再归原道,二十一年那次更是水漫整个野羊沟,三月之后才消退。”
听闻村老如此说道,吴狄脑中自然能想象出水漫山谷的惨状,怪不得来时见到这里的土地如此贫瘠,耕作的熟地层如此的稀薄,原来是这里每隔几年都要遭遇一次洪水。如此惨状之下,这三百多人却还要顽强的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来,每年还要把辛苦劳作收获的一半作为税赋上交,还真是苦啊!
当下吴狄默默点头,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这野羊沟好好发展,以实惠取得当地百姓的爱戴,搞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根据地来。
山梁之上,吴狄眺望栎阳方向,心中却是暗道:“哼!渠梁二哥,岐山老子是绝对不去了!你在岐山专门准备的豪宅监牢三弟可是无福消受咧!你三弟怎么可能傻到还去过那种装深沉的日子哩!”
第一部陇西烽烟卷二岐山为君 第024章 献女待客
第024章 献女待客
一路探勘回来,已是斜阳夕照,山村之中炊烟渺渺,各家各户、男女老幼的脸上都是一派喜悦之情。见得吴狄等人回来,沿途不论男女皆是一脸尊敬立于道旁,还有一些识得礼仪的老人更是长揖而礼。
看到如此场景,吴狄除了心中感叹之外,便也只有感动了。
晚间的歇息之地早有村人安排妥当,吴狄夫妻两人自然是要住在村正家中,而随行的嬴成、单伏这等文人,也是要安排住所。而庞车和子岸这两个武夫,这几日路上已然捻熟,两人身材体形虽不搭调,可却就是如此怪异的搞在一起,并且子岸时不时的还到吴狄耳边来呱噪,却是要吴狄也给他设计一把如庞车般牛的神兵。
这裁决之杖本就是吴狄当日在栎阳城中装囧时信手拈来之作,并且技术含量也不高,不过就是一段石榴木为芯,外面包了一层两指厚的熟铁壳。如此兵器靠的就是力大身强,攻击方式就是一个砸字诀,一旦使用者力歇便没了用处。而子岸这小子善用的是剑,现有条件下可叫吴狄用什么武器来忽悠他?
夜食也如日间一般的丰盛,不过用饭之地却是换作了村中的一坪石块铺地的场坝,却是村中专门用来晾晒麦粟的晒谷坪。此时坪中早已升起一笼篝火,村中男丁不论老残皆是地席陪坐,人人面前摆有一案,无案者面前也放了一个树墩,却是如栎阳时家中宴待门客一般。见村中的老人男丁,全都是猥猥琐琐的跪坐在竹席上,吴狄看了立在一旁的吴伯一眼,心道肯定又是他弄的鬼事。
战国之时,贵族讲究华服,一般来说是不穿内k只穿胫衣(只有裤管没有裤裆),因此只能跪坐,不能盘膝而坐。而连裆的裤子又被称呼为胡裤或者穷裤,听名字就知道贵族是不屑穿之。眼下天寒地冻,吴伯为了礼仪,让村人全都跪坐在冰冷的地席上,这不是诚心整人么。
吴狄急忙上前向众人拱手为礼道:“各位村老,不必拘礼。眼下天寒,且随意坐之。”那种胫衣吴狄自然是不穿的,当下忙到主位之上盘膝而坐,又要人去找了些衣物布垫,让老人都能垫在坐下。
待众人坐定,便有少女前来分发食物,佐料辅菜虽与中午无二,但一道烤全羊却是火笼上现烤现吃,热辣喷香。当时中原尚没有辣椒,辣味全靠姜头捣泥,更没有什么胡椒、大蒜之类的佐料。
羊r未上,却有少女奉来土碗,为吴狄倒上了两种酒。一种秦地特产凤酒,味道酸涩略辣,酒精度数大概不够后世啤酒。而另外一种却是秦地乡间特产的苦酒,味道和醋略同,甚是开胃。
为吴狄上酒的少女正是村正家中三丫,只见此时的她已然换了一身红布土衣,并且将吴狄给她的那匹白绢当成坎肩一样披在了身上。给吴狄倒完了酒后,这便跪坐到了吴狄席后。
“君上请酒!”村正和一众村老当先端起了装有苦酒的土碗,吴狄也端碗随礼,捏着鼻子将这如醋一般的苦酒咽了下去,之后这才有人前来分r开咥。菜色一如既往,也不是非常难吃,不过这烤羊的r汁鲜美,吴狄还吃出了几种香浓怪味,只是眼下为宴不便询问。
席间,三丫很是懂事的在一旁不断给吴狄添酒,吴狄当然也知道眼下的规矩是女人不能上席,所以也就没做他想,只是不时冲她笑笑,谁知这一笑便笑出了事来,却是被村正生生看在了眼里。这三丫虽然是个土女,倒也生得乖巧,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还没长开,但一张脸蛋被冻得红彤彤的看起来也甚是可爱。
待吴狄饭后回屋准备安歇之时,上榻一摸却惊了个半死:“三丫,你怎地在我榻上?”
一身白r如雪,早就剥了个精光的三丫躺在榻上听到吴狄语气不善,怯懦的回道:“是……阿大,让三丫来……伺候君上!”
“啊?”吴狄听着一愣,心中一想,却是想起老秦人确实有让妻女奴隶待客的道理,尤其在一些边远地方,更是有留“客种”的风俗。秦人吴狄自从与父亲吴保做上屠户营生,便早有过了如此经历,按照秦人风俗,女子待客之后的客人不必为其负责,甚至还比处女更好嫁人,若是怀孕那便是喜上加喜,附近男人怕是要抢着来娶。
但是,如果吴狄拒绝了三丫,后果怕就会相当严重,想想当初白荷悬绫验贞的架势便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