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不解。
柳公公道,“先生,宫里的奴才大多不会打听彼此的事情,这是规矩。”
“哦。”公孙点了点头。
小信子道,“我也是因为身上这么巧有个烙印,所以注意到他,对了……他平日都穿口的袖子,似乎并不太想别人注意。”
“哦……”赵普和公孙对视了一眼,可是为什么就那么巧,被展昭撞见了呢?还是那天他撞到展昭的时候,刚好忘了穿袖口紧的衣服?
“他平时还是挺谨慎的。”小信子道,“我暗中观察过。”
“你觉得他可疑?”赵普比较敏锐,问,“为何暗中观察他?”
“嗯……”小信子犹豫了一下,道,“他的确有些怪怪的,但也不像是坏人。”
“哪里怪?”公孙问。
“他对贡品很感兴趣,不止对贡品感兴趣,还对送贡品的人感兴趣,另外总喜欢跟一些老先生打听一些关于古董或者金银玉器的事情。”小信子不愧是跟在太后身边多年的贴身随从,十分的细心警惕,“我起先怕他手脚不干净,但是他又没有,所以可能只是纯粹比较感兴趣吧。对了,他对画册也很感兴趣,我看到过几次他一个人在藏书房翻一些残卷,看得很认真,等他走了我去看过,都是一些地方志和关于妖魔神怪的画册。”
众人都觉得越听越可疑,他是库房的太监,每日擦拭整理藏卷,顺便翻翻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但是他究竟在查些什么呢?
这时,外头南宫纪和陈公公也来了,果然,他俩都查到了……那个可疑的,叫做“小东子”的,胳膊上有纹身的小太监。
赵普起身,对公孙一挑眉,“走书呆,我们去会会那个小东子。”
公孙站了起来,扁着嘴跟着他出门,还是“书呆”……这臭流氓!
赵普边走,边见公孙对着自己斜眼睛,他有些搞不懂,那书呆子是有什么不满,还是纯粹在抛媚眼?哎呀,那一对凤目好媚……
“奶奶滴!”赵普突然骂了句街,随后甩头,竟然觉得那个书呆子媚,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一定撞到头了。
公孙狐疑地看着一个劲甩头的赵普,无缘无故就骂街啊,这流氓什么毛病?
……
而开封郊外的树林里,展昭焦急地蹲在枝头,也不敢靠近,望着远处马车前的情况,以及忍受着那古怪的笑声——马车里的人,内功不是一般的高啊,那耗子不会有危险吧?
而此时比展昭更真切体会到对方内力的,还有白玉堂。
白玉堂就站在马车前,他内力属于极阴寒的一种,因此对热的东西很敏感。比如说温的水,他会觉得偏热。
对面马车里的人根本看不清楚长相身材,但是却可以莫名地感觉到一股热浪……灼热的感觉,从马车里随着内力泛出来。
白玉堂忍不住皱眉,马车里的人内力多高暂且不论,但内力为什么如此邪气诡异?他的武功路数是天山派的正统,因此对邪门歪道的功夫特别敏感,这马车里的人练就一身邪功,且内力炙热,似乎十分危险。
等马车里的人笑完了,突然对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不解。
“来。”那人开口说话,声音依然沙哑,分辨不出年龄,“上车来说。”
展昭微微皱眉,他也就是没毛,要是真跟猫似的有毛,估计这会儿毛都竖起来了……这车可上不得!孤男寡男的!
想到这里,展昭甩甩头,重点不是孤男寡男,是说不定有危险!
白玉堂略微迟疑了一下。
就听那人问,“怎么?怕?”
白玉堂暗自笑了笑,心说那黑衣人可不是怕你么。
不过黑衣人怕他,白玉堂可不怕他,为了弄明白这黑衣人身份,上马车一趟跟他来个面对面,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白玉堂一脚踏上马车,钻进了车帘里,那人手抽回,黑漆漆的帘子落下。
展昭一惊,就要冲上去把白玉堂揪出来,不过身后被人轻轻一按。
展昭转脸,就见殷侯对他微微一摇头,而另一旁,白色的人影一闪……天尊过去了。
白玉堂进了马车,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进了个火炉一样,一股灼热之感袭来。
他微微皱眉,马车里十分昏暗,只有一盏小灯摆在马车内部,马车果然很大,在他身边,就站着一个黑衣人。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此人一身黑斗篷,从头顶一直盖到鞋面,脸上戴着一个怪异的白色面具,透过面具上黑洞洞的两个窟窿,倒是能看到里边有一双眼睛。虽然看不到表情,却可以感觉到目光,那人应该是在打量自己。
那人坐在马车一侧,对着白玉堂轻轻一指对面的座位,“坐。”
白玉堂在他对面一坐,感觉车凳子轻轻往下一陷,就知道有机关,同时……“咔嚓”一声,从身后伸出了两只铁爪来,类似于一个铁圈,将自己圈在了里边。
白玉堂微微皱眉,抬头看那人。
“不用紧张。”那人低声笑了笑,“怕你吓跑了而已。”说着,伸手,轻轻摘下了自己的面罩。
白玉堂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那张面具下的脸……可怕的面孔,苍白的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皮肤,上面纵横交错布满了各种烧伤痕迹。
白玉堂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又要好几天吃不下饭了,这张脸真倒胃口,他现在急需要那只猫的脸来洗一洗眼睛。
那黑衣人摘掉了自己的面具,就伸手到白玉堂眼前,那样子,似乎像是要扯掉白玉堂蒙面的黑布,白玉堂想挡一下,不过那铁钳突然一……
白玉堂微微皱眉,机关不错啊!
同时,黑色的蒙面巾已经被对方扯掉了。
那黑衣人微微眯起可怕的眼睛,瞧着白玉堂,“嗯……真漂亮一张脸,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手下。”
白玉堂突然一笑,“手下?你也配?”
说完,一提内力。
“没用的。”黑衣人冷冷一笑,“这铁是玄铁……”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见那层箍着白玉堂的铁圈突然结了一层冰,随后白玉堂一用力,铁圈断裂,碎成了冰渣。
黑衣人睁大了眼睛,眼神立刻危险了几分,“极寒真气!你是什么人?”
“我问你才对!”白玉堂说着,一脚揣向那黑衣人。黑衣人纵身躲开……随后就见他抬手一甩……
白玉堂眼看着一把古怪的沙土扑面而来,知道是那种易燃的沙石,一纵身跟个影子一样贴着马车边沿飞了过去,避开了那层怪土,同时,在那怪土燃烧起来的瞬间,他内力一扫……火焰晃了晃,熄灭。
“如影随形?”黑衣人自言自语一句,“你是……”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咔嚓”一声巨响。
白玉堂赶紧闪到一旁,黑衣人就看到自己的马车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马车的两半往两边倒塌,拉车的马惊得原地踱步,就看到展昭举着出鞘的巨阙站在门口,喊,“耗子,你给我出来!孤男寡男的像什么样子?他敢乱来就废了他!”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同时,黑衣人已经一越窜上了半空。
白玉堂也跟了出去,迎面银光一闪,他一把接住了展昭扔给自己的刀,落到了他身边。
黑衣人也落下,站在了歪斜的马车顶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发现他身上完好无损,就问,“他对你干嘛了?”
白玉堂无语,想了想,回答,“他捆我了还摸我脸了。“
展昭张大了嘴,扭脸看拿黑衣怪人,“流氓啊,要不要脸啊你!“
黑衣人正疑惑这两个年轻人的内劲真是出众,却听展昭劈头盖脸来了句流氓,有些不解。
远处,殷侯抱着胳膊摇头叹气,他刚刚想按住展昭来着,但他家猫仔不听他的。话又说回来,这是像他娘那醋坛子了吧?这猫仔醋味还挺重!
而就站在马车后边一棵树上的天尊也十分不解,展昭怎么抢他的活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