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才一亮,朝着屋里头嚎道:
“大夫来了!”
“让他滚进去看病人!”两头怒兽异口同声怒吼道。大夫、大夫!大夫有个屁用!不管是亲身经历过的谢子游还是后来知道消息的顾笑春,两人都心知肚明,除非上官潋晴来了,否则柳寒江的身子不会有任何起色。若不是怕柳寒江起疑心,他们连大夫都不会叫!
被账房打断了争吵之后,顾笑春狠狠地吸了口气,不再理会谢子游,踱出屋子拎起账房的领子就往库房走去。
谢子游紧跟而上:
“铁公鸡,你想干嘛?”
顾笑春不吭声,一脚踹开库房门,塞了个算盘到账房的手里,这才开了金口:
“算算!用这里的布料,花多少银子,几天能办出个像样的婚礼!”
谢子游从后头探出了脑袋,一脸鄙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这铁公鸡还不是不顾寒江的身子,现在还满脑子只想着做生意!”
顾笑春眉毛倒竖,双眼圆睁,仇人似地盯向了谢大少欠揍的俊脸:
“谁跟你一样龌龊,除了斗心眼、听墙角,你还会什么?是浩然要结婚了!浩然宁肯死也不去求那上官潋晴!如今最后的心愿就是娶个媳妇,我能不尽心办吗?”
谢子游从地上跳了起来,两眼射出了吓人的凶光:
“什么?你竟然还真的想给寒江娶媳妇!呸!装吧,你就装吧!你要是能真心给寒江娶媳妇,母猪今后都能上树了!”
吼完,谢子游猛地向前一窜,从库房里闪电般抓出一件新娘的嫁衣,转身就走。
顾笑春急忙喊道:
“你拿那东西干什么?”
“废话!”谢子游头也不回,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当然是穿了!”
寒江不是死都要娶媳妇吗?娶就娶!别以为救你顾奸商豁得出去!
顾笑春愕然:
“嘿,这死耗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一旁的账房此时已经噼里啪啦地算完了帐,很小声很小声地接了句:
“若是扮成女人就是有魄力,那天下有魄力的男人可海了去了。”
顾笑春看了看算盘上的数字,心疼地一巴掌拍在了账房的脑门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账房摸了摸隐隐作疼的脑袋,嘟囔道:
“我要是不嘴碎、把不住门,我至于给您这么抠门的人打下手吗?”想了想,账房还是忍不住八卦,问道:
“掌柜的,您还真的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地看着柳老板成亲啊?”
顾笑春撇了撇嘴,冷笑:
“你见过你家掌柜做赔本生意吗?去!写喜帖去,那什么荭景、上官潋晴、司马重锦的,甚至咱们的皇帝陛下,一个不落!一份喜帖一千两银子!不把浩然楼和这次婚礼的开销找回来,你家掌柜我就不姓顾!”
账房翻了个白眼,得!刚才还在人家谢子游面前装大义凛然呢,这马上就露馅了,果然是钻钱眼里的铁公鸡!唉叹了一声自己的劳碌命,账房实在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又问了句:
“掌柜的,把这些人都叫来……嘶……您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顾笑春眼中精光闪烁:
“把这池水弄浑了!浑水才好摸鱼!”
若论实力,这些人他一个都抗不过,可是若论这火中取栗的本事,哼哼,舍我其谁!
咕嘟!账房浑身一个激灵,他怎么突然间觉得大掌柜的很可怕呢。再不敢多嘴了,账房耷拉着脑袋,跑回了账房写起了喜帖,悲哀啊,大晚上的人家都去闹元宵了,就他个苦命的还得在这儿干活!跳槽,他明天,明天一定得跳槽!
隔壁的屋子里,柳寒江早已昏睡过去,不知是因为大夫压住了脉搏还是因为做了什么噩梦,柳寒江的眉头深深地锁起,浑身不安地扭动着,仿佛要挣脱什么禁锢一般,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无意识地呜咽了一声,昏睡中的柳寒江细碎地呢喃出了一句悲愤的话语:
“一帮子的……混蛋!”
裁衣铺外的街道上,闹元宵的男女老少,仍在那你推我拥,挤得大街上水泄不通,人人都眉欢眼笑,一面看灯一面齐声喝彩。人群哄闹,锣鼓喧天,真是好一幅热闹的景象!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