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那家人!”
纪二丫一句话敲醒了震怒中的纪母,她醒过神来,喃喃道:“对啊,还有林家……他们突然说退亲,总得给咱们俩一个说法……”
纪母这下彻底清醒过来,她看向纪二丫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能听信男人一时的鬼话呢!看看,你现在有了身孕,他倒好,玩儿够了退了亲,你以后可怎么做人啊你!”
纪二丫还有些怔愣,旁边看热闹的路人却是从纪母的话里总结出了“答案”:这家的姑娘跟人定了亲,被男人哄着行了周公之礼,结果男方却退亲了!还是这姑娘有了身孕,家里人才知道了这回事!
自认知道了母亲当街打骂女儿的真相,吃瓜路人们忍不住感慨,这要是他家有了这样成亲前被男人哄着骗着成了好事的闺女,他非得打死傻闺女不可!
纪二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里也配合地含上了泪水,她可怜兮兮地说道:“娘,林郎是有苦衷的,他母亲不喜欢我,他不想让他母亲失望才和我退婚的……”
纪二丫这胡扯的一番话,更是让路人心目中的这个故事更加丰满了几分。尖酸刻薄的未来婆婆,甜言蜜语惯会哄女人的男人,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母女两人回了家,纪母又跟纪父将自己的盘算说了一通,夫妻两个一拍即合,便出了家门往大林村去了。
***
“你闺女小小年纪就不守妇道,成天的跟着男人鬼混,我还没要怪你们呢你倒是找上我林家的门来了?”刘翠花气道。
纪母只觉得有些不对,她说什么不守妇道跟着男人鬼混,她是不是知道二丫的事了?
想到这里,纪母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只是她都走到这一步了,实在不好再露怯,这事儿如果办不成,二丫倒还好说,三丫四丫的婚事也要被连累了!
“啊呸!你少在这里狡辩!明明是你儿子搞大了我闺女的肚子不认账了,我跟当家的好不容易才知道这件事,本想和你们家好好聊一聊儿女的亲事,没想到你们林家居然是这样的人!不仅坏了我闺女的清白,现在还要倒打一耙!苍天呐!这还有没有公理了啊!”纪母说着,便利落的往地上一坐,双手拍地哭嚎起来。
纪家人的不讲理让林大山一家三口气的快要炸了,刘翠花撸起了袖子,几步冲上去揪住纪母的衣襟一边往她脸上扇巴掌一边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你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当初我想着去看看你们家的姑娘怎么样,我可是和我侄女一起去的!我们家亲眼见到你们家的好姑娘跟一个年轻男人搂搂抱抱的!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们家如花似玉的金贵人,你们还找到我们家来了?你这是欺我们家没人啊!”
刘翠花的话让看热闹的乡亲们又吃到了一口大瓜。
听刘氏这话,她当初去相看姑娘是带着大丫一起去的,只是没想到,却看到了这姑娘不规矩的事情?哎哟,要是刘氏这话说的是真的,那文康这小子岂不是差点被人戴了绿帽子?
听这家人的话,说他们家的姑娘肚皮大了?啧啧啧,这要是刘氏没看见,那大山家不就要替别人家养孩子了?
想到这,众人看纪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刘氏说的没错的话,那这家人的姑娘肚皮大了,还死皮赖脸的推到别人家身上,这家人可真是恶毒啊!
身遭开始响起看热闹的人们的窃窃私语,纪母听到离她比较近的一个女人说“这家人怎么这么恶毒哟,文康差一点就当王八了不说,他们还特意找上门来无赖文康”,她抬手还击刘翠花的动作顿时便停住了。纪母心里慌乱起来,她忍不住扭头去找自家男人。
纪父自持男人身份,不屑于像纪母这样蹲在地上撒泼,他只是在和林大山口头交锋。这会儿看热闹的人说的话,他也听到了,心下慌乱,他也看向和刘翠花扭作一团的纪母,正对上纪母来寻他的目光,他对纪母点点头,转头对林大山说道:“亲家,家里还有点事,我跟婆娘先回去了,咱们再找时间聊啊!”说着,他便拉起纪母,夫妻两人飞也似地逃了。
看两人遁走,刘翠花还不解气,她一边追了几步,一边脱下一只鞋朝两人的方向扔了出去。
刘翠花蹦着穿上自己的鞋,又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下次要是还敢来,看老娘不打断你们的腿!”
旁边看热闹的人们这时也都凑了上来,男人们围到林大山身边,女人们则是围着刘翠花,跟她一起唾骂纪家人,先前让自家男人去叫林大山夫妇回来的女人说道:“文康他娘啊,你这是从哪儿招惹来的祸害啊?”
说到这事,刘翠花就来气,她拉着女人大倒苦水:“墩子娘啊,你是不知道我的不容易啊!我们家文康这不是年纪大了吗,正好这段时间家里也没那么紧巴了,我就想着好给他说个姑娘,于是就去找了张媒婆。”
“张媒婆当时说的好啊,说这清波村的纪家姑娘人长得好,身段儿也苗条,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姐姐两个妹妹,虽然说家里穷了些,但是爹娘哥姐都是能干的。”
“我想着,这说的也没错,咱们乡下人,娶媳妇哪儿有那么多讲究的?于是我就和大丫头一起去了。当时见了那姑娘,我还是挺满意的,姑娘的确是长得挺好的,结果没等我们回来,就看见她跟个赶着马车去的男人搂搂抱抱。光天化日的,两个人先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以后下了车就抱在了一起!你说说,这姑娘谁敢娶?我拉着大丫头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找了张媒婆,说这姑娘我们娶不起,让她去帮我们回绝了。谁知道这家人又突然找上门来了呢!还一张嘴就说我们家文康毁了他们家姑娘的清白!”
刘翠花越说越气,几个女人围着她一通好哄,又是跟着一起骂纪家人,又是安慰刘翠花大家都是邻居,对林文康的人品再肯定不过,不会信了纪家人的鬼话,刘翠花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
这一下午,林大山一家也没再干成活。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换成哪一家也都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送走了看热闹的众人,一家三口回了家,刘翠花依然忍不住低声咒骂纪家人。
林大山心里也窝了一股气,听刘翠花嘴上不停一直在念叨,他有些不耐:“行了!别再骂了!”
“不骂他们我心里不爽快。”
“心里爽不爽快的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赖在咱们家。如果弄不清楚,他们还会再来。”
听林大山这么说,刘翠花也终于停下了对纪家人的咒骂,她在林大山旁边坐下,愁眉苦脸道:“咱们怎么弄清楚?”
林大山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当初你去清波村是大丫头陪着你一起去的?”
刘翠花翻了个白眼,“是啊,我之前还跟你说过呢。也是大丫头先看出来的那姑娘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她拉着我要在清波村打听打听,我们还撞不上他们的女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