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多年的蕴养,这孩子的灵魂应该是具有很强的力量了,可明明古曼童束缚的力量经过净化后降低到只剩这一点,他却并没有自愿挣脱束缚,而是依旧乖乖的待在里面。”尼可勒梅不缓不慢的解释道,但这个现象在他的眼里依旧有点奇怪。
“您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是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斯内普问道。
“我想有这个可能,或许这孩子还舍不得离开。”尼可勒梅抬起头看向跪立在地上还没有力气起来的芙洛特,同时也看见了这位救赎自己孩子的母亲那发红的眼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
“他为什么不离开,被折磨了那么久,没有理由的……”芙洛特哽咽的声音越说越小。
尼可勒梅的眼神渐渐放空,嘴里叨叨道:“天底下的孩子有几个愿意离开母亲,况且这一别,可能就是永恒了。”
芙洛特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可她并不想在这种关头下展示自己的软弱无能,于是用还在微微滴血的指尖,将自己脆弱的眼泪抹去。血与泪交织在一起,挂在了芙洛特苍白的脸上。
而站在一旁的斯内普,在面无表情的背后,却无法自拔的想起了自己那抛下自己放弃一切的母亲……为何,同样都是母亲……
“那……那有什么办法……”芙洛特缓了缓,控制着自己将问题问出口,“逼他走吗?”
“或许等到毫无束缚的时候,也就是彻底净化的时候,他不想离去也得离去。”尼可勒梅先生开口道,“不过我想接下来你可能要继续等了,因为已经没有东西能去净化灵魂了。”
想将一盆清水着色,容易至极,但若是想将浑水变清,却难上加难。
清楚这个道理的芙洛特低下头呆呆的盯着地面,不发一声。
不知三人在这里僵持了多久,斯内普才望着一地的红宝石碎渣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后打破平静氛围的说道:“我很抱歉,先生,魔法石……”
尼可勒梅自是知道斯内普要说些什么,他摆摆手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反正我和阿不思早就准备毁掉它,今天的事故倒是让我们省了不少的事情。”
斯内普难得的抱着诚恳的感谢向尼可勒梅点点头,然后又将目光移回了芙洛特的身上。他轻轻的蹲下身,蹲在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跪坐在地上的芙洛特身边,用平常的语气带着劝慰的意思命令道:“我不觉得跪坐在你能想出些什么,起来,去那边的沙发上坐着去,我给你把手臂上的伤口清一下。”
芙洛特摇摇头,刚想抬头说不用在意,就发现斯内普的脸上,此时也多了一道不短的伤口,那是被魔法石碎渣划伤的。
“你的脸……”芙洛特抬起手,抹向斯内普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斯内普其实有点嫌弃芙洛特这双同样带着血,还带着些眼泪的手,但是他又不能再芙洛特这么难过崩溃的时候火上浇油,只能咬咬牙,忍住想往后躲开的冲动。
当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斯内普的脸上时,他还是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触碰到伤口的疼痛,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看见斯内普这下意识的反应,芙洛特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拿手蠢蛋般的戳人家的伤口……果然,那爆炸的波动绝对对自己的脑袋造成了影响,芙洛特尴尬的想道。
芙洛特赶忙抽回手,掩饰住干了蠢事的丢人情绪,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抱过还在尼可勒梅怀里的古曼童,灰溜溜的向一旁的沙发走去。
斯内普没有在意芙洛特的反常,只是心中庆幸这个惹事终于肯听一次话了。
然而在活了几百年的尼可勒梅先生眼里,却看到了一丝很有意思的东西。阿不思手底下的教授们,这是终于能有不是单身的了……
不过他这不靠谱的猜想,可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坐在沙发上的芙洛特,再一次抚摸着石娃娃的眉眼,心里琢磨着尼可勒梅那会儿说的话。
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啊,儿子?难道是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还是你有最后的心愿?
你应该走的,应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