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珍重吧。”舞木低声道。
“但愿此生,”绿珠轻声道,“不再相逢。”
看着绿珠渐行渐远,孤零零的背影在幽幽夜风中如此的萧瑟。舞木仰望夜空,仿佛那无尽的清寒从弦月中流泻在他脸上。一瞬间,是非善恶都在他心中模糊起来,只觉得天地间那许多事情,自己都是无能为力的。
当他低下头来,古寺的门口已经没有了绿珠,只有那株老榕树依旧在风里沙沙沙沙地摇曳。
海蝶和舞木踏出古寺,舞木忽然站住。
“快走啊!你还要等她改变主意么?”海蝶焦急。
“等她一次吧,我总要问问她,到底什么才是雪落的所图,这最后一战雪落究竟会站在哪一边。”舞木犹豫。
“你昏头拉?”海蝶哭笑不得,“她是雪落的首脑,怎能够把教中秘密告诉你?”
“记得那个村子里的那些人么?如果像雪落一样,五海堂中的人不尽是我们之前所见的,而很多都是那些贫苦的村民,我们还能够坦然动手么?”
海蝶也沉默。良久,她缓缓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
“那便等等,让我问一个清楚吧。”舞木拉了拉海蝶的手。
海蝶的手被他拉着,只能苦笑:“自从跟你同行,好像总是做些傻傻的事……”
两个人转回了古寺的院子里,忽地愣住了。院子里的古槐下,一个老人坐在木盆中,静静地看书,只留了一个背影给他们。
而刚才离去的绿珠此刻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见舞木进来,愣了一刻,摇了摇头。
世界是白色的。
茫茫大雪,雪花落在衣上,结成冰壳。
舞木持剑立于雪上,寒冷从古剑曌世透入剑柄,沿着手指臂肘一寸一寸地爬上来。
舞木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冰人,已经失去了那只持剑的手。
而舞木仍是不动,站在那棵早已枯萎也从未繁荣过桑树下,静静地看着头顶的人。
鹰不泊立于松上,迎着飞雪轻轻起伏,绝影提在他的手里,还有一柄剑背在身后。
“你自觉有几分胜算?”鹰不泊问,声音如同自天外飘来。
舞木不说话,他的嘴唇已经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