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海蝶由衷地赞叹了一声,虽然前路难测,他们毕竟刚刚死里逃生。
“要是还有机会可以回尸岛,那里的雪才漂亮。”舞木自言自语道。
绿珠什么都没说,她提着舞木的长衣,却并不穿上,而是默默地走到老人的尸体旁跪下,轻轻按着她的额头,低声念诵了些什么,而后抖开长衣盖在老人的身上,回头说:“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得很远了,舞木回头。这时地下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远处风里,白色的长衣和雪色相混,再也分不清老人的尸身在哪里。舞木愣了一下,他想着这个人从此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了,被雪掩埋,被人遗忘。一种萧瑟荒凉的意味在他心头升起,他觉得一种难言的酸楚一时间涌了上来。
敲门声传来,舞不易应了一声。门自己开了,中年人进来,背手带上了门。
舞不易在床前看雪,雪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他一身白色曳地长袍,头发束在头顶,倒像是个清雅绝俗的书生,敞开的领口里看得见他嶙嶙的锁骨,确实削瘦。中年人来到窗边和他并立看雪,窗外银妆素裹。
“恢复了?”中年人问。
“并无大碍,你们来得及时,不过请医生调理一下。其他人的伤损如何?”
“不幸中的万幸,他一人不杀,只是救走了绿珠。”
“算是给我们留了些颜面,我想我和他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了,你们对于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舞不易点了点头。
“不是颜面,”中年人摇头,“也许他是真的不想杀人。他身负神通,真的要大开杀戒,这天下能挡他的又有几人呢!”
“是。”
“你父亲来信,召你即刻回东陆。”
舞不易犹豫了一刻:“事情还没有办完,为何父亲大人急召?”
“也许是年纪大了,要给你说亲。”
“现在开这个玩笑可不好玩。”舞不易淡淡地说。
中年人嘴角抽动,笑了笑:“北方影州余党的使者来了。天相生变,他们已经准备赶来东陆。”
舞不易踱步良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上关天相,我立刻回东陆?”
“铁神面怎么办?我带人去追吧。”
“事到如今,也不必追了。”舞不易回到窗边,背手看着外面大风轻雪,声音幽远,“不要紧,如果我估计得不错,铁神面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归墟。他们会回到归墟,也是这次的终点。”
“这一切终结的地方?”中年人感觉到了那话里的酷寒,全身一震。
“那里有火,焚烧一切的火,可以把这一切结束得干干净净。”舞不易忽然转过头来,他的瞳子明亮,犹如在漆黑的井里投入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