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喇嘛一步踏入营地,双手持杵戒备。他真气灌注全身,身体仿佛机关,一触即发,六个喇嘛紧跟在他背后,摆成“降魔阵”,进退如同一体。
营中空无一人。
他们离开营地不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前这,这里尚有陆续支援而来的将近一百人,虽然纪律森严,依然人声不绝。可现在这里忽然间就变成了一座空营地,放眼看去,只有一座座临时扎下的帐篷,营地正中的火堆上架着铁镬,镬中的水已经沸腾,铁镬边一刀刀切好的牛羊鱼肉等着下锅,一柄厨刀还插在一条鱼上,似乎烧煮食物的厨师不过离开了一刻,一会就要回来。
枯瘦喇嘛神色不安,心里如同打鼓。他强行镇定下来,回头看了看背后,微微摇头。
中年人和钟会疾步跟进,钟会也是心里一沉。转眼看了看中年人,微微摇头。
中年人面色铁青,握着金纰令箭的手上青筋暴跳,这是他从未料想过的诡异情景。他沉思了片刻,挥箭指向前方的一座帐篷。钟会拉开手中乌沉沉的长弓,箭出带着一股沉雄的呼啸,隔着五十步一箭射落了帐篷帘子。
帐篷里空无一人,钟会的箭劲太强,箭扎在帐篷中央的支杆上嗡嗡急震。一呼一吸间的功夫,帐篷倾倒,里面空荡荡的了无一人。
“莫非堂主知道了一些事……下令撤退?”钟会压低了声音。
“他们是你的手下,你该清楚。纵然是堂主来,他们也是宁死不撤的。”
钟会语结,中年人所说的话他也明白,可是眼前的景象,实在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我们离开,只怕有埋伏。”枯瘦喇嘛道。
中年人微微摇头,反而缓步迈了出去,金纰长箭指点着周围:“要是有人埋伏在这里,势必会留下痕迹,纵然对方动手高明,一瞬间就压制了我们全部的人,可是他们自己的脚印却是无法避免的。可是这里并没有多余的脚印。”
喇嘛迟疑了一刻,还是点了点头,中年人所说,实在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眼前景象偏偏像是近百人在瞬间就被妖物摄走了似的。
中年人继续前进,降魔阵紧跟他身后,钟会一弓三箭。即使这个时候他对自己的弓箭还有绝对的信心,两百步内是他的天下,偷袭者无人可以幸免。
中年人站住了,仰望半空中呼啦啦飘卷的大旗。
他仰望着,沉默不语。
他的瞳仁忽地放大,惊悚地退了一步,低喝:“你们看那旗子!”
全部人都抬头看向半空中的旗帜,钟会第一个发现了异状,禁不住喊了起来:“这里……没有风!”
全部喇嘛都在一瞬间明白了,从他们踏入营地的一刻,这里就静静的没有一丝风。可是就在他们头顶三丈的高处,山风锐烈!
全体人心神分散的瞬间,背后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就像是在两山间回荡一样,层层叠叠地没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