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少年终于爬上了对面的山崖,被五海堂的教友接在了怀里。就在这个瞬间,舞木看见白鲨眼睛里那种慑人的光芒消逝了。忽然间,白鲨变成了一个死人,他再也没有力量握住舞木的长剑,也没有力量支持绳索。他被沉重的绳索拉扯着摔下了山崖,滑进了深谷的大雾中。
与此同时,悬梯崩塌了。
舞木凝视着自己的剑,剑上鲜血淋漓。
剑上有梁三道的血、白鲨的血,还有很多人的血。浓重的血色一滴一滴落在山石上,舞木的眼睛里尽是一片空白。
对面的五海堂弟子还没有离去。他们已经逃得了性命,从岛的另一边就可以乘船离去,可那些人还在看着这一侧,看向山谷里的迷雾。舞木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少年的哭声:“公子……”
舞木在他的哭声里微微打了个寒战。
此时,一个黄衣的人影忽然出现在山坡上。看见一身血色的舞木默默站在长峡边,急忙向他这边跑来。
她身后跟着的竟是一队弓箭手,人数不下二十,为首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他们赶到长峡边,只见对面的五海堂弟子还没有离去。那汉子冷笑了一声,弓箭手单膝跪在长峡边,缓缓张弓搭箭。
对面的五海堂弟子刚要撤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汉子喝道:“射!”长箭如蝗,带着凄厉的风声穿过长峡,将那些五海堂弟子扎成了箭垛。这些射手箭术过人,张弓搭箭,一一射去,十有**不曾落空。五海堂弟子空有一身内力,招数上的修为却不够,怎么也无法拨开三石弓射出的长箭,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对面的山崖上。
舞木抬起头来,这时候那少年的哭声忽然听不见了,只有一片惨叫取而代之的响起。舞木猛地回头看去,对面的山崖上,鲜血缓缓地在山石上流淌着,一地的鲜红。舞木呆住了,剑上的血,山石上的血,血色似乎弥漫到他的心里。
精壮的汉子见没有一人剩下,禁不住满腔快意,站在山石上放声长笑。
舞木缓缓转过头去看黄衣女子:“海蜃楼的人?”
黄衣女子看着他眼睛里的冷漠,吓得说不出话来。
鹰不泊正缓缓走上山来。两人静静地擦肩而过。舞木脚步微微停顿在鹰不泊的身后,轻声问道:“师兄,我们真的该杀他们么?”
“该杀不该杀,你却不得不杀。”
“为什么会这样呢?”
鹰不泊没有回答,负手提剑走向了山崖边。舞木的背影则远远地消失在下山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