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晨李海龙很早就来到了婆罗地港口龙吟号停泊的地方，有几个新招的船员需要自己审核。

黑山不是一座山，是个人的名字。

首先他不够白，皮肤是油亮亮的深棕色，皮肤下面是胀鼓鼓的肌肉，一攥拳头，仿佛有几条蟒蛇在胳膊上扭动。

而且他很高，李海龙在普通人里不算矮，平视却只能看到宽厚的，毛渣渣的胸膛。两人的差距，很大。

这是一个巨人族——不，或许是混血，据说真正的巨人族更高，就像一座小山，而且巨人族是生活在西陆的，离大海很远很远。

清晨从龙吟阁出来的时候，计划中的十个人变成了十一个，黑山就是多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李海龙黑着脸，盯着小六子。

“我可什么都没对他说！真的，我根本没说龙吟招人的事情！”小六子一脸无辜，但李海龙一个字都不信。或许是感受到了目光的压力，小六子不得不解释：“我花钱让他吃了顿饱饭，然后告诉他我要去驰骋大海，毕竟这种事有可能会死，可这傻大个不想让我死，非要跟上了，我有什么办法？”

“很合理……吃饭花了不少钱吧？”李海龙张了张嘴，发现竟无可反驳。

“倾家荡产！”

李海龙无奈的点点头，仰头看着那个大个子：“好、好……黑山是吧？你会什么？”

“我有的是力气！”黑山攥了攥拳头，咧嘴笑：“在码头上扛货物，一次能扛五大包——别人要扛五次！”

“没了？”

“还要什么？”黑山瞪眼发呆。

李海龙看了信爷一眼，信爷却满不在乎，只是摆弄手中那口刀，没有鞘，用布条整个缠住，看上去又细又长。

罢了罢了……李海龙在心中叹气。他又安慰自己，这条巨汉哪怕什么都不会，站在这里都能唬人。真带上，也算不错。

“怕死吗？”他问。

“不怕。”黑山摇头。

“敢杀人吗？”

“为什么要杀人？”黑山瞪大眼睛，一脸不解。

“你要上的，可是北海之王的船。”李海龙说，“你不杀人，别人也会来杀你。难道你就伸着脖子，等别人来杀吗？”

“没人能杀我。”黑山说。

“那我这船上要你干什么用？”李海龙不快。

“能扛货呀！”

“你回去吧。”李海龙摇头。

李海龙带着信爷和小六子准备回去，把黑山扔在后面。他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发现黑山正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

“我真的能扛货。”黑山咧嘴笑。

李海龙一阵头痛。他狠狠瞪了小六子一眼——都是这小子招来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