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天骄听见手中的长剑铿锵一声响,他发现自己在想念哥哥,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开口道:“出发那天,晚霞映红了天际,逶迤在眼前的,是红的山,红的地,还有那随风而去的红色尘埃……
一阵如泣如诉的旋律飘然而至,又是那曲国殇:试剑扬眉兮,少年行;临岸当风兮,祭英杰;登临高楼兮,望九州;男儿征战兮,几人还......”舞天骄哼唱着,蓑衣客和安光夜并没有再次进攻,而是安静的看着已是血人的舞天骄,因为在他们眼中舞天骄已经是死人了。
“在浑然一体的苍天下,群峰间,无数帝国战士无所畏惧,一往无前。
哥哥端坐马上,凝重如山。
他说我比他强,比他懂的多,比他更会治理这个国家,我笑着没有说话,但你们知道我心里是多高兴吗?那个男人似乎是第一次夸我啊!”舞天骄说到这的时候满眼都是欣喜,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崇拜着衍皇帝,“我曾经以为他永远会站在我前面,所以我可以不用把一切都做得很好,可现在他不在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他把偌大的帝国交给了一个废物!”
“我知道,哥哥要走的那条路通向哪里,但我还是要帮他走下去,我知道这条路终究是要走完的,无关对错,我也不想肩负什么帝国未来之类的东西,我只是想做一个弟弟该做的事情!”舞天骄说话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但他的眸子里却透着惊人的坚毅。
舞天骄看着面前的两大高手以及数千北烈铁骑,猛的将剑划过自己的手腕,血流如注:“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人在逞强,假装百毒不侵,但心里却比一般人更希望得到认可和赞同,与其这样,我倒不如先学会示弱,要帮哥哥这件事比起逞强当皇帝可要舒服多呢!”
滚烫的鲜血不断的流出,落在泥泞不堪的地上,与周围死去战士的血液融在一起。
看着舞天骄诡异的举动,蓑衣客与安光夜虽心生疑惑,但却没有轻举妄动,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出手。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雨水和血水滴落的声音。
舞天骄面色惨白,眼睛却异常的明亮,他拄着剑慢慢盘腿坐下,血水染红了脚下的地面,他半个身子都冷了起来,血快要流干了吧,他这样想着。
“你们知道荒魂吗?”舞天骄突然开口问,惨白的脸上满是疯狂,似乎他才是那个最终的胜利者。
“不好!”听到荒魂二字的瞬间,蓑衣客与安光夜下意识的惊呼,他们几乎同时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舞天骄,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杆黝黑大戟从地下冲出浮在舞天骄身前,挡住了蓑衣客与安光夜,大戟周围的死气与血色越来越浓,犹如地狱深渊一般,漆黑的死气内部似乎连接着地狱的入口,死气不断地涌出,在空中扩散。
突然,一个血红的光点出现在漆黑如墨的死气内,一道身影自浓郁的死气中走出。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舞天骄上方,一头银色长发沾满血迹随风乱舞,他左眼眸子灰白,右眼血红,渗出点点寒芒,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前有一个血淋淋大洞,心脏不知是被谁掏了去,里面散发着刺眼的血色,男子luo lu的上半身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号,就连脸上也是。
荒魂缓缓落下,身后漫天死气渐渐凝成双翼融到他的后背,他伸手握住大戟,原本黝黑的大戟上浮现出一条条血红色的脉络,像人的血管一样。
蓑衣客和安光夜以及数千的北烈铁骑的血管全都在一瞬间爆裂开来,血气在空中弥漫,而后不断的涌向荒魂手中的大戟。
亲眼看着自己的血液被吸干是多么恐怖啊,蓑衣客和安光夜瞪着双眼,满脸都是惊恐,身体也无法动弹,随着血液的流出他们的身体逐渐变得干瘪,最后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身后的数千铁骑看到二人的死相,四散而逃,口中大叫着“魔鬼”,但不管跑出去多远,血液还是不断的流出。
时间不断的流逝,雨也已经停了,乌云散去,月光洒下,最后一个北烈战士颤抖着,缓缓倒下。
圆月下,荒魂的身影慢慢被死亡之翼包裹,而后破碎,化成了死亡之气。大地开裂,血气弥漫,荒魂带着舞天骄和舞木沉入地下,不见踪影。
漆黑寒冷的世界里,似有似无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侧脸看见的男子在狭隘的世界里定格,仿佛一个角度的偏转,便是数百年光阴。
他端坐在漆黑狭隘的世界里,眼睛异常的明亮,他的双眸看到的是两个世界,亦如人们曾经谈笑时流传的那样。
在他的眼中高耸的城墙之下是巨大的废墟,不动声色地将几片厚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黑云渐渐压低,城墙之上,几行披上悼念的白衣,西行而去的飞鸟,它们飞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是一个灵魂安息的灵堂。
“别飞去得太快了,有些人,早已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少年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