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陆行焉对面,斟了杯茶。
“陪我喝一杯。”
“你若想喝酒,我出去买给你。”
“那便不喝了,你告诉我谁是萧永?”
陆行焉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事。
望着人来人往,她很快就想通了,逝者已去,她应珍惜眼前。
“他就是楚门镇的故人。他是我在奈何府的朋友,诸多事都受他照顾。”
谢公子听罢,更不是滋味。
原来陆行焉不止记挂着萧永,而且这一路都在记挂着。
“我还以为你只有师哥师姐呢。”
陆行焉自然看出谢公子在吃醋,她道:“萧永在我十四岁那年就死了,那时我还没长大呢。”
“是吗?”谢公子仍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十四岁成婚生子的女子比比皆是,你却没长大,很骄傲么?”
“可我那时已经是奈何府第一的高手了。”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幸也因这身功力,不幸也因这身功力。
“宗主派萧永去杀人,萧永失败了,后来我替他报了仇,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闵元真人,你应知道。”
“当世最有声望的道宗,曾还是他为我举办洗礼。”
“我本想好好替萧永报仇,让他不得好死,可又见他穿着体面,不忍坏了那分体面。便想留个干净的刀口,可没曾想,他竟早就有埋伏,等着我去呢。我不想杀那么多的人,可我要活,别人就得死。”
谢公子喝着茶,说:“想不到血洗道宗的人是个十四岁小姑娘。”
陆行焉道:“我并未血洗道宗,当年应是我逃离之后,有人趁乱而入。后来江湖人将道宗灭门之责推道奈何府头上,奈何府应是蒙冤了。不过错了那么多恶事,被冤枉也不值惋惜。”
陆行焉见一杯涩茶端在谢公子手中都似香醇美酒,不禁心动,也为自己斟茶一杯。
“似乎是自萧永死后,我境况便没那么坏了。萧永答应要带我离开奈何府,如今我离开了,他却看不到了。”
谢公子冷哼一声:“是,若他尚在人世,我倒是要亲自向他道一声谢,谢他对你照拂。”
眼前男人吃醋的嘴脸尤其可爱,街市上的灯晖映在他脸上,他一张脸半明半暗。
他长着一张轮廓冷硬的脸,眉骨与鼻骨若山势高伏,但有一双灼人的桃花眼,这为他添几分少年稚气,当他垂眸时,下沉的眼尾又仿佛蕴藏了无尽伤心事。
这等皮相,哪个女子不沉沦?
陆行焉看得入迷,这令谢公子的不悦加深几分。
“陆行焉,是否别人有这幅皮相,你也会这样看着他?”
“世人皆爱美,我只是众生之一。”
她说了谎,皮相的美好短暂又虚晃,即便有人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皮囊,却没有他那一双温柔的手与敏感多情的灵魂。
她想让时间就这样停下——
举头是遥遥天上星,低头是人间千盏灯。
而对望过去,正是她爱的男人。
迫于生计,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