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焉发出压抑的喘息,谢公子极爱她这声音,他吻着她扬起的脖子,让她在自己手中绽放。
事后他将清洗过后的陆行焉抱入怀:“你不必为我改变什么。我有我自己的命,而你已是江湖第一人,你应当自由自在,不看他人脸色。”
陆行焉道:“可能是在山上呆久了,回来以后诸多的不习惯。”
其实江湖还是那个江湖,行客匆匆,人人忙着死生大事。
令她不自在的另有其事。
自他们离开关山后,这一路都有人在暗中跟踪,那些人未必会伤谢公子,但谢公子的行踪被掌握得一清二楚。
她并未向谢公子声张此事,谢公子却也心知肚明。他一路大摇大摆,可不似亡命之人。
他是招摇也好,低调也好,别人都不会放过他,他到不如吃好喝好,一路享乐。
二人商议买辆马车,陆行焉提议重金买良马,谢公子却更看重华美的车室。二人僵持了一阵,陆行焉默默说:“可现在是我掌管钱财。”
她典当了谢公子一只玉佩,买了匹良马。剩余的钱拿出零头置了件结实的车室。
无论她怎么劝,谢公子都不愿意上车。
陆行焉道:“华而不实之物,在关键时候往往是负累。”
谢公子从鼻子里哼了声,“你是在说我么?”
他一下山,第一件事便是去成衣店购置了几身行头。——然而,不知陆行焉从哪里弄来一件灰蒙蒙的大氅,盖在他心选置的行头上。
陆行焉说:“一匹好马,能救命的。”
这马车不仅破,还不透风,谢公子呆了不过半柱香时间就坐不下去,他扯开厚重的帘子,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
只见陆行焉一只脚架在马车沿上,另一只脚自在的晃动着。
她看起来十分惬意。
谢公子正要开口,便吸了两口凉风,剧烈的咳嗽代替了他要说的话,陆行焉连忙关切地问:“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谢公子道:“无事,吸了点沙尘,这地气候真是差。”?陆行焉道:“这里近楚门镇,常年无降水,难有植被可生长,又是平原,大风袭来,没有可抵挡之物,便扬起漫天沙尘。”
谢公子生怕再吃一口灰,他用帕子捂住口鼻,问:“你还来过这等地方?”
陆行焉看着路,背朝谢公子,“你怎知我不会来此处。”
“楚门镇地处偏关,是许多年前囚犯发落之地,今因朝廷失势,楚门镇便成了一座死城,多年无人进出。既然是你要杀之人,必是江湖有名头之人,岂会来此处?”
他们去破云山本有更进的道路,但是若走近道,必要路过奈何府和谢侯府的势力范围。舍近求远,虽周折了些,但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门镇,是他们这一路的必经之地。
陆行焉道:“我确实不曾来过。”
“那你怎知此处?别误会,我只是好奇,你看起来不像通晓天文地理之人。”
陆行焉回眸,轻轻瞥了谢公子一眼。
她小时候并不爱念书,谢公子其实没有看错。
“此处是一位故人的家乡。”
她提起故人二字,语态平静,似与平常相同,又似乎有着细微的差异。
“哦?你将他的故乡记得这样清楚,想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谢公子盯着她的背影。
陆行焉并未回头,她看着远方的山脉,道:“只是个普通的故人罢了。”
谢公子听罢,愣了那么一小会儿,便放下帘子,回到车厢里去。
陆行焉从不会故意向他隐瞒什么。
她用他们不相通的过往将他们分割开,他便用一席门帘划清界限。
到了楚门镇境内已是天昏,楚门镇驿馆稀少,陆行焉驾着马车饶镇子走了一圈,并未找到落脚的地方。
若只有她自己,只要有个顶盖,随处都能过夜。可现在,是她同谢公子二人。
谢公子摸着自己的瘪下去的肚皮,声音虚浮地说:“都快绕晕了。”
陆行焉说:“此处你的谢侯令牌不顶用,这里的居民都是同朝廷有仇的,你还是敛一些。”
谢公子实在提不起力气说话。
陆行焉探身入车厢,确认谢公子还活着。
同时,她用唇语说了四个字。
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