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外花天酒地的公子爷,酒量应是好过刀尖舔血的杀手。
陆行焉心中生闷气,他害她这样担心。
她道:“谢公子,我们该回去了。最近应是你毒发期间,还是不给夏伯家里添乱了。”
谢公子倒也利索,他放下手中空杯,大方地同夏伯告别:“改日续杯。”
回去的路上谢公子装作无事发生过,他甚至同陆行焉闲聊:“夏老头倒是个有品位的人。”
陆行焉掌着灯,走得不如他快。
她亦无心同他闲侃。
不闻回音,谢公子回头盯住陆行焉:“你怎么走路这样慢?”
灯火照亮陆行焉的裙摆,麻色的裙摆上渗着黑色,谢公子一看便知道是血迹。
“你受伤了?”
“来时路上走得匆忙,踩着捕兽夹了。”
“呵,早跟你说捕兽夹不要放得太隐蔽,没伤着畜生,可把自己给伤了。”
陆行焉心里有过片刻的委屈。
她是很会化解委屈的。
她道:“下次听你的。”
谢公子不会怜香惜玉那一套,他转头便走,又走几步,发觉陆行焉落他已经许多步。
她往日里不论什么事都镇定自若,明明是个丫头的年龄,却活得像个百岁老人。此时从她狼狈的步履中,才看得出她是个年轻女子。
他道:“灯给我。”
陆行焉依然是顺从他的话。
谢公子接过灯,而后双腿曲起,将身子弯得低矮。
陆行焉不解。
“你这样走回去,腿脚也得废掉。我背你回去。”
陆行焉犹豫:“得走很久,又是上山路。”
“公子我只是中了毒,还不至于你想得那样子弱不禁风。”
陆行焉并不扭捏地爬上他的背,谢公子捞起她的腿弯,顺利起身。
他说:“你不要总把男人想得那么弱。”
“我没有,只是你平日都不爱动,我以为是没力气。”
“我有没有力气,那夜你不是知道的么?”
陆行焉没料到他会提起那一夜。
她脸上又泛起无法自控的笑容。
原来他没忘啊。
“你以后不要乱跑了,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她温柔地说,暖和的气息喷在他冰冷的颈部皮肤上,好似能抵挡秋夜的寒凉。
“呵。”他发出轻蔑的声音。
“可有别的男人背过你?”
“小时候师兄背过。那回是我逃走,师兄怕我被抓回去严惩,他和师姐先找到的我,然后背我回去。”
“我以为你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没想到竟也会做出叛逃之事。”
陆行焉不介意向他坦白自己的过往:“小时候,耐不住苦,而且无知无畏,便有逃的勇气了。”
“很苦?”
“现在想想,倒也没有多苦。”
他倒是见识过这个女人多能吃苦。
她能同一只鹰隼生活三年,也无视他的冒犯。就连那一夜,他带着侵犯性的交合,她都不觉苦。
莫说女子了,天底下不论男女,被捕兽夹伤了也能一声不吭的,怕只有她。
两人身体挨得近,竟然一点冷都察觉不出。
陆行焉胸前柔柔两团,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冲撞挤压着他的后背,温柔将他包裹了起来。
陆行焉忽然说道:“你不要怕我,我只杀宗主让我杀的人,那些人,倒也都是做尽了坏事的,我从未杀过清白的人。”
“世上可有清白人?”他不屑,可转念一想,陆行焉能说出这样的话,她便是那清白之人。
“谢公子,陆九待你是坦诚的,你可否也坦诚一回?”
“原来在你心中,我一直是个不坦诚的小人。”
“今日你为何一声不吭地离开?”
阿隼走了,还有谢公子在。
谢公子走了,这山上就只有陆行焉了。
“替我擦汗。”
他的鬓角汗水在灯火照映下晶莹剔透,陆行焉拿帕子替他擦拭掉。
“以后别人在的时候,也要主动替我擦汗,知道么?”
“我只是受人之托照顾你,并非你的奴仆。”
“阿芬也给晓天擦汗,她是晓天的奴仆吗?”
谢公子言下之意,陆行焉当然是听得懂的。
她笑了笑,“人与人习性是不同的,阿芬习惯照顾别人,她也会替我擦汗的。”
陆行焉有几分的智慧谢公子亦是清楚的。
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也冷笑一声。
哼,一个杀了那么多武林高手,能全身而退的心思缜密之人,今日为了找他,竟踩到她自己布下的捕兽夹。
她不把他当男人爱慕,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他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体内的毒,是不如预料的进展了,反正来日方长,他在关山这些时日,总能令她松口。
p.s 爱情的劝酒你不说我也不说
今日恐怖故事:你不要怕我。
feat.杀人魔陆99
赌一把,看谁先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