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合肥到上沪的88次列车,时速只有40-60公里,四五百公里的距离需要一夜才能到达。这点距离,20多年后的高铁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抵达。高铁高达3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让城市的生活圈逐渐扩大,一小时通勤圈让生活和工作可以在不同的两个城市之间。
陆志凯和陆雷在合肥买到国库券后,就打电话联系了陆泽,然后去买火车票前往上沪。
算算时间,第二天早上应该能到上沪了。
因为钱都换成了国库券,陆志凯和陆雷商量了一下,每人睡半夜,因此下车时两人都没睡好。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兴奋和刺激让他们没感觉疲劳。
不仅仅因为买卖国库券是第一次,来上沪也是第一次。下了火车问到了西康路101号的所在后就开始找公交车了。
陆志凯和陆雷在营业部没开门之前就到了,这里不像合肥银行门口那么冷清,已经有一些人在门口等着了。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中国工商银行上海信托投资公司静安证券交易部。
他俩刚到营业部门口,就有人围了上来,好像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一样。这让陆志凯和陆雷都有点紧张,不自觉地把手里的包抓紧了。
“大哥,要国债吗?我这比柜台的利息更高。”一个矮矮的、瘦瘦的,很机灵的样子的人走过来问道。
“大哥,卖国债吗?我收的价格高,卖给我吧。有多少收多少。”看到两人没有回答,赶紧又换了一套说辞。
陆志凯没有搭话,而是摆摆手,带着陆雷走向一边。陆志凯知道这些人都是黄牛,干的就是黑市交易的买卖。
因为陆泽叮嘱过不要进行黑市买卖,这些都是违法行为,要想以后不被抓住把柄,就要到柜台买卖国库券才行。
这些门口的黄牛,上沪人称“打桩模子”。他是卖掉后抽头,自己其实没有资金,要去二道贩子处拿货才能交易。赚的就是一个中介费。而且他们手上基本不会有现货,都是藏在某个居民楼里,等确定交易了才会带人去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跟着陌生人取陌生的地方,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营业部柜台交易刚开始的时候是很有秩序的,毕竟是新生事物,大家都不熟悉,但随着市场因素的变化,固有的交易方式就不适应了,于是黑市交易应运而生。
最早出现黑市交易的就是国库券买卖。由于当时国债买卖渠道不通,而市场又有很强的流通欲望,私下交易形成了规模就变成了黑市。就像兑换外汇一样,银行门口的黄牛就形成了外汇黑市,有需求就会有黑市生存的土壤。
陆泽教陆雷国库券知识的时候,给他算过利息账。因为国库券是一次还本付息的,提前交易是没有利息的,如果在柜台上买挂牌的、到期还有两年的1986年国债,用比原价高一点的价格买入,100元的国库券,115元买入,10%年利率,到期时一共所得是150元,赚到35元,每年所得利息就是17.5元,这样原本是10%年利率的国库券就变成了15%年利率。只要买入价低,到期时间短,那么计算出的年利率就会高。在柜台购买的年利率15%就算高的了,如果是未上市的黑市交易,有时甚至可能会达到百分之二十多年利率。
所以,即使私下交易违法,但是高利率的诱惑下,还是有人会去购买未上市流通的国库券,反正不记名的无法查到来源。到期一样获得本息。
等待开门的时间,陆志凯就在门口坐着,不过陆雷坐不住。开始找人攀谈。虽然陆泽告诉过他不要从黑市买卖,但他很好奇。
黑市屡禁不止的原因就是有利可图,买国库券的人可能不在乎是否上市流通是否合法,只要年利率高就买。
对西康路101号门口前的黑市交易,管理层很头疼,多次派警察和工商管理人员去“冲”,但都没有效果。在执法过程中才发现,对这些黑市行为很难处罚,人抓来了处罚却没有依据。管理层由此逐渐意识到与其堵倒不如疏,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上上沪加快了筹建证券交易所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