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在心里默默和祖先大神交流完之后他就一直注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父亲等母亲说完后，看火烧得差不多了，拿出了装金元宝的大袋子铺在了火堆前，然后对着火堆双腿跪在袋子上，磕了四下头。“人三鬼四神五个”，这是关于清明节磕头个数的俗话。

父亲起身后就来到母亲面前扶着母亲慢慢一条腿一条腿慢慢跪在袋子上，陆泽也赶紧上前待在母亲左前方，盯着母亲，母亲扶着肚子，头慢慢低下抬起了4次，又说了句：“祖先莫怪，怀孕了没法磕头。“

随后父亲又慢慢把母亲扶了起来，陆泽一直看着母亲的表情变化，在起身时皱了一下眉，父亲并没有看到。看到母亲皱眉时，他心里一紧，果然要出事了。

站起来后的母亲眉头舒展开了，父亲先叫姐姐去磕头，他走到母亲边上，拉着她的手问：“妈妈，你刚才觉得疼了吗？”

“妈妈不疼，二宝，你再去给爷爷磕头吧。”陈美珍摸了摸儿子的头说道，她不知道二宝怎么知道自己刚才肚子疼了一下，但那一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有过两个孩子的生产经验了。

“妈妈疼一定要说出来哦。”等姐姐磕完后，陆泽快速地跪下磕了4个头就起来了。

所有人都磕完后，陆泽的父亲又在旁边半米处重新画了一个圈，铺纸，点火，烧纸钱，说保佑的话，这一次是烧给陆泽的姥爷的。

等父亲烧完纸磕完头后，又轮到母亲磕了。这次跪下时母亲紧紧地抓着父亲的手，陆泽又看到母亲皱眉了，虽然父亲的动作比较慢，但母亲看起来比刚才更疼了。

“妈妈，你怎么了？很疼吗？”陆泽焦急地问道。

“美珍，怎么了，肚子有动静了？”陆志凯听到儿子说得话后，担心地问道陈美珍，同时又把快要跪到地上她扶了起来。

这一扶，陆泽知道终于出事了，陆美珍大叫了一声，“啊！别动，疼死了，好像羊水破了。快去找周医生来。”

“好的，你坐下，不要动，我现在就去，大宝二宝，你们在这看着妈妈，不要乱跑。”陆志凯听到媳妇的叫声后，神经一下绷紧了，赶紧扶着媳妇坐下交代完后，就飞奔向村里卫生所周医生的家里，这个点周医生应该已经回家了。这样跑过去，来回至少需要15分钟.

陆泽看着飞快离开的父亲，立刻对着母亲说道：“妈妈，快躺下，快躺下，坐着水要流光了。”边说边拉着母亲，让母亲躺下。

陈美珍已经疼得坐不住了，顺势躺到了地上。陆泽又赶紧对着在一旁哭起来的姐姐陆涓说：“姐姐，不要哭，你快去舅舅家，告诉舅舅妈妈疼得受不了了，要死了，你去找舅舅妈妈就能好了。记住了，一定要舅舅拉着平车过来。记住了，一定要拉着平车过来才能让妈妈不疼。”边说边推着姐姐往舅舅家的方向走，还重复提醒了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希望姐姐能记住转告给舅舅。

小陆涓现在很伤心，看到妈妈疼的样子她吓到了，不知道要干什么，只知道哭，不过看到弟弟一点都没哭，听到弟弟说舅舅能让妈妈不疼，加上被弟弟推着走了几步，赶紧向舅舅家跑去。她认识舅舅家的院子，很好找，她平时就爱往舅舅家跑，和大她两岁的表姐玩，她也坐过舅舅拉的平车。

陆泽的舅舅家离他家不远，从现在所在的地方顺着主路一路往南200米就到了，就在路边第一家。这个距离，按照姐姐的速度，他估计如果舅舅在家一定会比父亲来得更快。

他和姐姐是在家顺产出生的，但他弟弟是在县医院妇产科剖腹产生的，县医院在县城大街，是离村子最近的大医院。村里的卫生所根本不能做剖腹产手术。从村口正常走路到县城大街需要半小时，到县医院需要再走10分钟。

他知道母亲原本是打算继续顺产的，现在这种情况以她的见识也只以为到村卫生所就可以了，最后因为卫生所的医生不敢冒风险，才去了县医院。

陆泽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缩短母亲到县医院的时间，争取早点做手术，时间耽搁得越久就越危险。

他知道靠现在的年纪无法说服父亲找车直接送母亲去县医院。还需要周医生亲口说去县医院才管用。

他要让舅舅提前知道并准备好车，不指望能借到拖拉机，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就是平板车。平板车可拉货载人。一般靠人力拉，没有货物的时候可以绑在带后座的自行车上拉着，车上有重物时，人力拉是最稳当的。一人拉掌握方向，再有人在旁边推，速度会更快。

现在陆泽一边安抚母亲一边有点焦急地望着姐姐向舅舅家跑去，心里还重复念叨：“舅舅一定要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