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滕夫人握着那黑纱,突然凄然地笑了,那笑声断断续续,听的人心尖发颤。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
看着白又儿风轻云淡的样子,滕夫人只感觉心头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灼。
她知道什么?!
她哪里能知道她曾经多么幸福过,她和她深爱的人在一起朝夕相对,她还和他有了减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滕泽一出现,她人生的所有色光亮就都被黑色覆盖了!
如果不是滕泽迷路被她的爱人捡回家,如果不是滕泽的父亲色欲熏心强占了她,她的减之怎么会偷跑出门找她,怎么会出车祸导致肾损伤,她怎么会为了和减之匹配的肾脏对当时还是个孩子的滕泽下药,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一开始没有他!
“我知道一切,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相信一个在滕泽迷路时给他削苹果的人一定不会是个天生的坏人,你知道的,他不是应该背负这一切的人。”
白又儿抓住滕夫人的手,坚定地说。
在白又儿和滕泽商量订婚的事情时,白又儿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彻底向滕夫人复仇,他沉吟片刻,狭长的眸子中闪动着一丝亮色,就像孩子看见七棒棒糖时的单纯憧憬。
“因为……她削的苹果很甜。”
那一刻,白又儿突然就懂了。
滕泽的童年很少有人这样不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而刻意奉承,只是单纯的关心他这个人。
其实滕泽也只是一个被伤害的很深的孩子而已。
滕夫人怔住了,自从她看着滕泽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她就放弃自己了,她知道自己错了,她从未犯过那样恶劣的错误,所以她不知道怎样去弥补,她的认知范围内她只能从此扮演一个反派,等待最后的惩罚。
很多时候,反派都是这样,起初只是一个错误,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去弥补,改正,心中的是非善恶让他们只能把自己当做坏人,仿佛这样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合情合理的了,说到底他们最大的错误其实并不在于他们伤害其他人,而在于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
“滕夫人,他们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因为你感到痛苦了,你已经无法伤害他们了,继续你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白又儿抽出滕夫人手中的黑纱,让它随意地堆依在地上。
“就像它一样,你给他们的伤害并不是你的救赎,而是无所谓的黑色阴影。没有人想活在阴影里,你也一样,他们可能不会原谅你,可是你不能不去弥补,那样你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白又儿看着眼前原本站的挺直的滕夫人逐渐萎靡,眼神复杂地盯着地上的黑纱,退回到滕泽身边,两人相视一笑,滕泽温热宽厚的大手勾上白又儿细白莹润的小手,十指相扣,两个人的温度在紧贴的掌心间交缠,逐渐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