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在地上,腿上蓄力一蹬,倒立起来,身上的衫子自然垂落,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俞承秋一晃神,就被两只小脚丫子踢中了面门,二人都木呆呆地愣了。
俞先生眉头紧锁,掩着嘴巴丝丝地抽气,从指缝中闷闷地道:"不好,门牙掉了。"
晚琴眼见惹出大祸,骇得六神无主,急惶惶地掰开他的手去瞧,只见他手中空空的,牙齿完好无缺,正咧嘴冲她笑呢。晚琴气得小手在他的掌心啪啪得抽起巴掌来,口中恨恨地道:"师父骗人,该打!该打!"
俞先生将她的小手一捉,触感冰凉,便道:"怎么这样冷?"于是从怀里掏出香膏给她搽手,每个指头都细细地搽过一遍,又将她双手整个包在掌心揉搓,总算是搓得有些热气。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相携着往回走,两双手捂着就没松开,俞承秋仍不忘交代道:"回去再用热水泡一泡,手僵着手势就掐不美……"
几日过后,社火上踩高跷的、划旱船的、吹奏班子成排地在街巷中行过。晚琴是披着红绸穿白衣的观音菩萨,身前是玉皇大帝,左右是散财童子,身后还有黑白无常,她坐在四人抬的轿厢中,大约周围只有她一人扮作的神仙面目和善,又是个年轻姑娘,路两旁便有些"多漂亮"、"多俊俏"之类的人声传入她耳中。
她朝着围观的人群一排排看过去,庄稼人黝黑的面孔上都写着苦悲,却没有一张为她所熟习。晚琴自从被鸨儿买了来,只记得自己是保定人,老爹爹姓白,具体住哪乡哪庄,父母什么模样,还有什么亲眷,一概不知。老爹爹以为她去给京中有钱人家做使唤丫头,却不知她转手却被鸨儿带进了烟花柳巷。晚琴心想,爹娘呵,若你们今日能瞧见我,就叫老天让一只喜鹊在我头顶鸣叁声。
结果吹奏班子敲锣打鼓一路,吵得半个带翅膀的活物儿也没见,却听得近旁卦摊上的瞎子连声叫道:"问观音何以倒座,叹世人不肯回头——不肯回头,呜呼呀——"
晚琴喉间一堵,暗道晦气,她扮的又不是什么倒坐观音,这疯话可真真儿奇怪。
到了晚上,城隍庙内的戏楼台基前的落地石柱上点了数十盏灯,将戏台子照得灯火通明。众人妆饰停当,只等大锣一响,晚琴在幕后呼道"苦哇",撕边亮相。俊丰扮的是八府巡按王金龙,戴乌纱、穿红蟒,正在候场,听得前头好声沸腾,高高兴兴地道:"呦!瞧这迎帘好儿!"
月仙今日没戏码,原在整理衣裳头面,闻言手中的辑珠凤钗啪得掉到了地上,冷冷地瞥他一眼:"后头成不成,还要看她有没有那能耐!"
梨园行的话讲:站死的《祭江》,坐死的《祭塔》,跪死的《会审》。是说《玉堂春》中《叁堂会审》一折,受审的苏叁往地上一跪,足足要跪上半个时辰,这大冷天儿的,又断没有旦角穿个大棉袄的道理,身上只有薄薄一层单衣,戏台上叁面通透,冷风一钻,神仙难捱。
不多时,晚琴唱完了《起解》,紧接着便是《会审》,俊丰上场,在桌后坐定。待演到劈杻开枷,趁着这个空档,月仙执一茶盏跑上台来,递到晚琴手中。还有那么长的时候要跪,再汪一肚子水,若是还想如厕,滋味不会好受,俞先生这里向来没有饮场的安排,晚琴也不想饮,无奈茶盏已经递到了手里,只能勉强喝下。
俊丰眼见她掩面微咳,一抬头眉稍轻颦、双目噙泪,又闻见一丝淡淡的酒气,心里噗通一惊。他知道晚琴向来滴酒不沾,刚刚唱完了大段,喉咙是热的,却被冷酒这样一激,恐怕嗓子要坏。果然,她叫板时嗓音微颤,胡琴响起,过门拉过两遍才重新开口。有俞先生的胡琴兜着,也不算太糟,终归是盖过一节。
她接着唱,唱苏叁七岁被鸨儿买入娼门,恩客给她取了花名叫做玉堂春,唱得那么悲切,有情有味。俊丰内心稍定,心想,叁姐这哪里是在唱苏叁,是在唱她自己哩!
待唱至"十六岁开怀",初次开怀的是吏部堂叁舍人王公子时,她杏眼乜斜,嗓音媚得能滴出水来,腰上柳枝儿一样摇摆,引逗得台下怪声不断。俊丰眉头大皱,端庄是青衣天字一号的要紧事体,最忌卖弄风骚、忸怩作态,晚琴那厢已是浑身虚软地以手撑地,背上隐隐透出汗来,显然大有不对。
晚琴偷偷向俞先生摆手,俞先生却会错了意,调门愈走愈高。晚琴再一开嗓,天旋地转,娇声断续,荒腔走板,曲再难成曲、调再难成调。台下人叫倒好儿起哄,直接飞来凳子茶壶,乒呤哐啷砸到台上,高声叫骂道:"什么玩艺儿,快下去罢!"
晚琴臊得伏在地上,根本抬不起头来,一句也唱不出口了。俊丰前去搀扶,被她一把拂开,用尽了全身气力逃也似的跑入黑漆漆的夜幕里。俞承秋惟恐她出什么岔子,急忙吩咐徒弟几个分头寻找。
晚琴脚下虚软,跑到城隍庙后的马槽处,近旁堆放有喂马的草料,她根本站不住,一下子瘫软在草垛之上,浑身火急火燎般的热、抓心挠肝似的难受,随意解开领口,摘下头面,往地上摔得碎碎的,眼前渐渐昏沉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双腿被人搬弄起来,衣裳被徐徐褪下,她也只觉得凉快罢了。她的腿功好,时常劈着叉睡觉,由着那人将她的双腿分得开开的,双手探到她细幼的胸脯上又掐又拧。晚琴在点春时被鸨儿强戴了束奶布,自是因为早年间还以小脚小乳为美,到了这份年纪,仍只显两个微凸的乳尖。那人叼住一粒乳尖在口,含含糊糊地笑道:"小亲亲,你师父把你养得好嫩,今年可有十六岁么?像戏里唱的给你开个怀怎样?"
晚琴怔忪着摇头,那人已经在她臀缝间试探起来,两片小唇儿那样滑,一下子就带着男人的手指陷入了一片潮湿温暖的境地。她竟被撩拨得愈发筋酥骨软,气息不觉间急促起来,就连手指也难以动上一动。那人接着道:"好yín妇,我晓得你心里爱我这样弄。你在那时被灌了这药进去,竟还能忍下来,我原本指望你在台上便脱了裤子求cào哩!"
晚琴听他说得愈发猥亵,眼角泌出了泪,两腿间的要紧处儿却一紧一缩,流了大股热液出来。那人又道:"这药非要男子近身才得解,王母娘娘喝了我这药也要乖乖听话儿。亲亲,你实话说,是不是想被我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