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映着灯的光晕，她的脸上也闪动着一种暖暖的橘色的光泽。</p>
褚青的手抖了一下，慢慢伸向她的脸颊，指尖刚触碰到那层肌肤，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那份滑腻，又猛地缩了回去。</p>
他叹了口气，轻轻移开胳膊，站起身。</p>
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p>
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这里距他新租的房子不是很近。</p>
如果真回不去，他甚至打算找家小旅馆对付一宿，总之也不能在这呆着。</p>
容易犯错误！</p>
褚青穿上外套，最后扭头看了眼闭目安静的小丫头，关上了灯。</p>
“砰！”</p>
一声尽量放轻的关门声传来。</p>
原本正醉酒大睡的范小爷忽地睁开了眼睛，两颗眸子在黑暗的屋子里闪闪亮。</p>
…………</p>
“一、二、三……”</p>
褚青手里捏着不薄不厚的一沓钱，来来回回数了好几遍，一共是四千块。</p>
这就是他现在全部的家底。</p>
还珠的片酬是三千块，加上打杂的钱，也不过五千块。却耽误了半年的时间，平均一天才三十几块钱。</p>
“亏了！亏了！”</p>
褚青郁闷，还不如修鞋呢，一个月怎么也有两千块。</p>
谁特么说拍戏挣钱的？</p>
杀青之后，褚青闲下来还很不习惯，一天背着大木箱走街串巷去修鞋。虽然冬天辛苦点，也能挣出三顿饭钱。</p>
若是按照他原本的生活，足够他花销了，但是……</p>
褚青一想起来就头疼！</p>
范小爷最近也不知什么神经，从送她回家那天之后，就对褚青表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倒不是说以前俩人不亲近，而是现在这种状态，更像是一种，腻歪。</p>
三天两头的call他不说，要是五分钟之内没回电话，那褚青就倒霉了！</p>
把他逼得急了，小丫头还振振有词：你那姐姐给你买呼机不就是让你用的么？</p>
这话怎么听怎么泛着一股酸味。</p>
范小爷找他出去，根本没什么正事，吃饭、逛街、看电影，俩人除了手拉手一起压马路或开个钟点房去滚床单之外，跟一对情侣毫无两样。</p>
褚青有时候真想跟她说，你做我女朋友得了！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他是挺喜欢小丫头的，但老觉得差一点，至于差点什么，他也不知道。</p>
那不是谈恋爱，总有点“那可是范兵兵耶！给你当女朋友还想个屁！赶紧上吧！”的牲口感。</p>
就在这种纠结中，他一次次的陪着她出去玩，小丫头在京城也就他这么个朋友，真让他拒绝不去，又不落忍。</p>
褚青现在的心理状态，还真有点当女表还想立牌坊的意思。</p>
他现在资金窘迫也正因为如此。</p>
逛街还好，吃饭看电影总得花钱吧，他总不能让人小丫头掏吧。</p>
每次出去至少也得一二百的，褚青的钱包就跟被车压扁了的蛤蟆似的，瘦得他自己都看不过去了。</p>
难怪有人说，你钱包富裕是因为你没有女朋友！</p>
“你咋不吃呢？”</p>
俩人刚看完一场电影，是冯老师的《甲方乙方》。这部贺岁片的开山之作在去年底就上映了，这都98年1月份了还有影院在放，显得很诡异。</p>
朔哥后来说这部片当时火遍大江南北，票房居然才三千多万，而最后到手的利润才七十多万。</p>
大概就是这么个原因……</p>
现在他正跟范小爷在家小饭馆吃饭，想这些事情一时出了神，才有这一问。</p>
“哦，吃。”褚青拿起筷子夹了口菜。</p>
范小爷狐疑道：“你想啥呢？”</p>
“没事没事。”</p>
“肯定有事！”</p>
“真没事！”</p>
“你说不说？”范小爷扬了扬下巴，理所当然道：“你不说我哭了啊！”</p>
老是这招！</p>
褚青郁闷，但还真不敢不说，以前试过一次，结果她可真哭！</p>
“呃……”褚青脑子里急转，想出个靠谱点的理由，道：“快过年了，我合计没地方去呢，老家也回不去，只能自己在这过了。”</p>
是心里话，还真的挺伤感。</p>
范小爷知道他家里事，很自然的陪着他伤感了一会，道：“我正想跟你说呢，过几天我也回胶东了，过完年才回来。”</p>
褚青笑道：“你这一年到头才回趟家，好好陪陪你爸妈。”</p>
“要不……”范小爷低头咬着嘴唇，犹疑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p>
褚青吓了一跳，筷子差点都扔了。</p>
一个女孩子能对你说出这句话，就相当于挑明心意了。</p>
一时间他真挺感动的，但肯定不能去啊，别说俩人还不是恋人关系，就算确定了，哪有第一年就把男朋友往家领的！</p>
他笑道：“得了吧，我跟着凑什么趣儿啊！”</p>
范小爷轻轻点头，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很不靠谱。</p>
俩人都没了心思吃饭，过了一会，范小爷又问：“对了，过年那几天你不正好去柏林么？”</p>
褚青算算日子，道：“二十七号就是大年三十儿，老贾说下月初去就行，赶不上。”</p>
“哦！”范小爷一脸心疼道：“那你还真自己过啊？”</p>
她还有些婴儿肥，一嘟嘴跟肉包子似的。</p>
褚青看着她的小脸，想伸手捏捏，又觉不妥，改揉了揉她的头，道：“没事啊，不就自己过个年么，我还没那么弱。”</p>
“她要不回去，你俩就一起过呗，还能有个伴儿。”范小爷似纠结了好久，才说出这么句话。</p>
褚青愣道：“你说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