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发誓,假如你现在把我们都给杀了,那么曾尧年永远都得不到这份他想了半辈子的东西,如果我们都死了,那么那份罪证一定会在不久后公之于众,你确定……这是曾尧年想要看到的结果?你确定……这样做了之后,你还能和你的妻子安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么?”
洛琳虽然不明白宋靳凡到底是什么打算,但她知道,如果在这个关头,吴沉波的态度因为他这段破绽百出站不住脚的假说而迟疑的话,那么宋靳凡确实有十足的把握——
因为她已经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
很显然,吴沉波也听到了预示着计划即将失败的警铃,他失控地咒骂了一声,也不管什么安全距离和潜在危险,健步如飞地奔向宋靳凡。
作为一个当了几十年警官的退休老兵,他举枪的姿势娴熟而稳定,即使年龄已经迈过耳顺面临古稀之龄,但他的动作依然迅疾且有力,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吴沉波一把扣住宋靳凡的命门,同时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洛琳的心在同一秒钟整个提了起来,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脱口而出:“不要!!!!!”
警笛由远而近传来的声响越发响亮,仿佛转眼就到了耳边似的。
很快,洛琳就听到了对方用质量不怎么的扩音器冲着屋内大喊:
“屋子里的犯人,你已经被包围了,请尽快放下手中的武器,解放人质,我们会视情况严重性从轻发落。再重复一遍,屋子里的犯人,你已经被包围了,请尽快放下手中的武器,解放人质,我们会视情况严重性从轻发落。”
吴沉波显然因此更加紧张了,人一旦被逼到极点,束手无策时,就会产生十分负面绝望的想法。现在的吴沉波便是这样,他咬了咬牙,一边无法下定决心狠心杀人,一边又犹疑着是否干脆要一不做二不休,一方面在矛盾思考着“既然自己活着已经无法和谢长琴在一起,不如死后……在下头和儿子三人团聚”诸如此类的念头,一方面又打退堂鼓,没有勇气,无法真的扣下扳机。
“吴沉波,我们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作为曾经的公职人员,不该知法犯法,若有任何要求,可进行适当的谈判,我们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帮助。再重复一遍,吴沉波先生,我们已经知晓你的身份,作为曾经的公职人员,不该知法犯法,若有任何要求,可进行适当的谈判,我们会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帮助。”
窗外广播的用辞越发令人急躁,吴沉波咬牙切齿,满头大汗,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要坏掉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宋靳凡开口了:“吴伯,要是你想同归于尽的话,我建议还是不要了,其实你和我合作的话,也不是没办法救回谢老师的。”
宋靳凡的额头被枪口直直抵着,即使到了这种时刻,他依旧临危不乱的模样,洛琳觉得他的淡定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定义,甚至可以说是可怕的程度也不为过了。
“你,你,”吴沉波的话都说不利索,保持理智的假面具被打破,情绪被迫来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你的意思是……”
“可恶!放开我儿子!靳凡,妈来救你了!”
完全是千钧一发,洛琳眼睁睁看着消失已久的任传芳突然从楼上蹿出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全副武装的一线特警,这些人没有任何预兆地突兀地出现在宋家的屋子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忽快忽慢,迅速将宋靳凡和吴沉波包围住了。
“啊——”惨叫是从吴沉波的喉咙里喊出来的。
“砰——咚——”
***
安城公安局的小刘是刚毕业的新人,不过刚入职不到三个月就能参与到一起有关本城某个不可说大人物的绑架案,令他十分紧张不安。一方面担心人质的安危,一方面又对这次绑架案的现行犯感到诧异——对方居然曾是临市凤城的公安局干部,这种知法犯法的罪行相当严重。
这个案情最后的结果是,犯人竟然被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地从屋子里被人押解出来,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气势汹汹的女士。
绑匪束手就擒,人质全员安全,没有伤亡,结局皆大欢喜。
据犯人的口供,他是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了不可拆卸的炸/弹,然后接到恐吓电话,对方让他若是要活命就去xx别墅区绑架xxx,并且若是被发现他报/警,就会按下爆炸开关,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上头没有再继续深入调查这个诡异案件的动机,只是让他整理好案件报告交给领导就行。
小刘一边在文档上噼里啪啦打着字,一边又忍不住撇嘴思考起来:犯人明明是一名经验老道的警员,为什么连自己身上绑着的是假炸弹都没意识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