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靳凡闭着眼,声音却颤抖,“听说他最近准备结婚,心里背着这个大包袱,想必也是累了。”
“那……要处置他吗?”
宋靳凡挥挥手,“罢了,随他去吧。陆舒铭现在人在哪里?”
“还被关着。”
“放了吧,让他给曾羽西捎一句话,”宋靳凡蓦地睁开眼,语气沾染上狠戾,连神情都变得冷酷,“别再靠近洛琳,再有一次,后果自负。”
***
宋靳凡连续一周都没有回来,洛琳和乔远分开后直接回了家,接下来的日子里便再没见过宋靳凡,他一反常态地没有联系自己,而洛琳内心矛盾纠结,根本不晓得应该怎么做才对。
两人就以这样一种莫名的方式陷入了冷战,关于怀疑和信任的那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似乎随时都会被捅破,露出鲜血淋漓的内里。
洛琳忍耐很久,假装很久,想来宋靳凡也是这样吧。
他们都是胆小的人,唯唯诺诺害怕失去,所以只能维持表面的平和,貌合神离——这样无望的日子又回到了原点。
她直觉乔远告诉了宋靳凡一些什么,但思绪百回千转,她懒得挣扎,也放弃了思考。
令洛琳意外的是,乔远真的信守诺言,如期给了她答复。
这天是周末,两人约在了咖啡厅。
乔远拿出一张薄薄的履历表,递给对面的洛琳。
她接过,状似无意地询问:“靳凡他,知道我拜托你调查陆舒铭的这件事吗?”
乔远点点头,表情有些冷淡,“知道。我和老板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几乎?
洛琳挑挑眉,把一闪而过的疑问压下,集中精神去读手中的这份文件。
“陆舒铭,85年生,有一个孪生哥哥陆舒烨,两人从小和莫清——”洛琳的声音哽住,满脸的不可置信,“莫清?他们和莫清都认识?这个……你是怎么查到的?”
乔远的刘海有些长了,他只是稍稍一低头,过长的发就掩盖了他此刻的表情:“大嫂,你为什么还是不明白呢?”
“嗯?”洛琳下意识仰首望向他。
“老大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和莫清的事,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不死心,偏要一查再查呢?你这样……等于是在拿刀子划着老大的心。”
洛琳的心随着乔远的这些话重重地沉下去,就像在半空中悬了一颗巨大的黑色石头,绳子被狠狠割断,那重量瞬间坠落,心底某个地方被磕出了一个洞,正在往外汩汩地冒出黑色的血。
原来……她竟是不相信宋靳凡的。
看来她真的是非得从外人口中说出这些话才愿意承认啊。
所谓的不甘心不死心,全都是借口,在她潜意识里,真的是在怀疑宋靳凡害了莫清,在怀疑宋靳凡手上有无数人命,认为宋靳凡逃不了干系,认为他是有罪的。
“看来,他都知道了吧?”洛琳手脚冰冷,嘴角噙着苦笑,“是啊,我都没有故意遮掩过,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自己的行动到处都是破绽,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简直就是故意挑衅宋靳凡,但他没有质问自己,没有生气,只是刻意冷落、远离,对她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一开始发现宋靳凡涉黑,她怕得要命,但宋靳凡叫她相信,她毫不迟疑地就点了头。
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没有力气坚持了,她不断叫嚣着曾羽西你说的都是谎话吴沉波的证词里一定也存在了漏洞和误会,可她的内心还是信了这些吧,否则也不会拼了命利用董严查案。
“是,他知道你和曾羽西见面,也知道你私下和董严的动作,他什么都知道……”乔远自鼻翼溢出一声轻哼,“可他偏偏就是不舍得怪你。”
“那我问你,”洛琳双手交扣环住咖啡杯,温度烫得要灼伤她的手心,“曾羽西,陆舒铭兄弟,莫清,宋靳凡,这几个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嫂,在我来之前,老大就吩咐过我,如果你想知道,我没法拒绝,一定知无不言,但你能保证听完真相后,可以承受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