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沧海黛眉斜挑,似笑非笑:“观海的信中还说,对方有一个王子对观云颇有意思,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秋长风两三步奔来索信阅读,过后冷嗖嗖笑道,“敢打我云儿的主意,这小子是有活动多不耐烦?我这就给两三个旧交写信,指使他们把北漠王室踏成平地!”
“好了,大人。”云沧海按住这位就要暴跳如雷的老人家,“你是因为每天照镜子发现自己像个三十岁的好青年以为自己当真只有三十岁吗?你的旧交就算有命活着也早就风烛残年,拿什么踏平人家?”
秋长风恶狠狠瞪着妻子的娇嫩容颜:“我像三十岁?我哪里像三十岁?镜子里,我分明只有二十多岁年纪!”
“……”这么丢人的自我维护,她权且当没有听见。
“不说话代表你心虚吧?”秋长风咄咄逼人,“而且,我所说的旧交,是当年收留的几个战争孤儿,现在都在北漠手握兵权。”
云沧海虚假赔笑:“大人英明,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即便您退出历史舞台也能掌握历史轨迹,可否?”
“那倒不必。”秋长风回到桌前,从新执笔挥毫,“退出就是退出,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世界,我看着云儿就够了。”
“云儿……”云沧海沉吟,“再历炼两年,我就把首领之位传给她如何?”
秋长风一愣:“传给云儿吗?”
“你不愿意?”
“嗯……”让宝贝女儿操劳,有点舍不得呢。不过这话不能当着妻子的面说,否则今晚的福利烟消云散不说,之后几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巫界的后辈中,的确没有比云儿更优秀的了。可是,若使她接任首领之位,你想过她的终身大事将会如何?”
云沧海微微怔忡。
“当初你那么热衷收百鹞为婿,现在怎样?将他彻底否决了吗?”秋长风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云沧海抚袖轻喟。
“到底如何?你做着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云沧海将手探向窗外,感受着风儿调皮的轻吻,嫣色唇间溢出一丝淡淡笑意,道:“本首领的打算,岂是尔等能够轻易窥探的?”
“云沧海,你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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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观云四处寻不到百鹞行迹后,赫然想起秋寒月说过百鹞临行前为灵儿留下召唤符一事,遂向秋寒月讨来那张符纸,召唤出了狐族红奴。
意外地,对方对她似乎也不陌生,笑眯眯地甚是高兴。
“这位婆婆,您可以不要继续笑了吗?”明明艳阳高照,那笑容令得冷风澹澹,恁一个百般不适。
红奴打量完毕,心满意足,道:“观云阁下不喜欢,老奴不笑就是。”
“……您不是我的手下,不必自称老奴。”为什么这两个字也会带来一波阴冷空气?
“红奴遵命。”
她撇开心头的异感,道:“我请婆婆出来,是想问您可知道狐王阁下的去向?”
红奴喜出望外:“您想见我们狐王大人?”
“……是。”
“狐王大人为了调查西域波融一族的修行者与王室密谋一事亲自前往西域了。”红奴不加停顿地一口气道出。原谅老奴啊,狐王大人,您只说莫将此事到处声张,但没有说不告诉观云阁下,嘻嘻……
“他居然亲自去了西域?”这狐王大人是在想什么啊?既然这件事与巫界有关,他若有所风闻,只将消息告诉她一声即算尽到朋友道义,要调查,要设计,也是她巫界中事,他何须亲力亲为到那个地步?
“观云阁下。”红奴在一旁察颜观色后,道,“您对我们狐王是怎么想的?”
秋观云满脸茫然:“什么怎么想?”
“您不喜欢他吗?”
胸口那股不适再度扩延开来,她皱眉:“我和他曾经携手战斗,对他不讨厌。”
“不讨厌?”红奴目眦欲裂,“您对狐王只是不讨厌?”
有什么问题吗?“他也有许多值得我敬重钦佩之处。”
“敬重?钦佩?”红奴已经被打击得不能自已。
她向对方一揖:“多谢红奴婆婆不恪前来。”
红奴不胜哀怨,道:“你不需要这么有礼貌,狐王说无法无天是观云阁下的最大特征,您这么有礼貌,让我将心中的观云阁下怎么办?”
“……”这位婆婆有被虐症不成?
“观云阁下!”红奴猝地握住她双手,仰起恳切老脸,两只狐狸眼热泪汪汪,“老奴求您一件事。”
“请、请讲。”
红奴一字一顿,字字含情:“请您一定要好好爱我们狐王,我们狐王对您,可是一腔痴情啊。”
“啊?”她确定,这位婆婆有严重幻想症。如此一来,刚刚那那番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红奴殷切追问:“您别只‘啊’呀,请您明确地答应老奴,您到底爱不爱我们狐王阁下?”
我爱不爱老狐狸?这是个什么问……好冷!这股莫名的恶寒从何处而来,带着毒蛇般的恶意,搅动起心湖深处的泥垢,带来污浊、憎恶、阴冷,还浮现着一脉似有若无的绝望……
“观云阁下,您和狐王大人到底……”
“不要问这么可笑的问题!”她疾声道,“老狐狸曾是我的战友,我也很想和他成为朋友,除此,我们没有任何瓜葛。”话落,她再向对方一揖,飞身隐去。
红奴擦净老泪,喃喃道:“原来如此吗?不知道狐王与观云阁下恋情者发问,符咒不会有任何效力。我是早早就知道的,因此每一次提醒都会让这位阁下不适……难怪巫界首领会施法改写知情者的记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呢。而巫界首领不晓得还有我这个知情者,所以老奴是漏网之鱼……嘻嘻,对不起啊观云阁下,老奴今日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