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丽皱紧了眉头,就想追上去。
张二哥一把拉住她,获得了外星人的怒视一枚。
“咳咳,妹儿啊,事不能就这么就算了。”
“我正要找他去算账,”张美丽看看自己被他拉住的胳膊,想震开他,又担心他脆弱的身子骨被自己震碎了,只好不耐烦地说,”是你拉着我不让我去,快松手。”
张梦遥觉得在这个除了暴力不知世间还有别的东西的妹妹面前,自己有必要进化成一个抗压能力极强的狗头军师,摸摸鼻子,却还是没松开张美丽的胳膊,“妹儿啊,你听哥哥说,你现在要是就这么扑上去抓他,肯定会打草惊蛇,万一他到时候湮灭证据可就不好了。”
张美丽冷冷道:“他要是被打得床都爬不起来,那还有力气湮灭证据吗?”
“……啊哈哈。”张梦遥擦了把汗,“妹儿啊,那这样咱可就有理变没理了,哎你那么凶干啥,别瞪我呀,也不是说完全没理,就是如果你揍他一顿而且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那的确是解恨,但到时候咱占的理本来有一百分,也恐怕只剩六十分了,这个又不是暴力犯案,不能判你正当防卫的,到时候上了法庭不好说话呀。”
张美丽眯起眼睛:“为什么要上法庭?上法庭能有我揍他一顿来得爽快吗?”在外星大魔王眼里,愚蠢又脆弱的人类的司法系统自然也是落后又不可靠的。
张梦遥继续擦汗:“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妹子,你揍他一顿……哎不行,咱们去餐厅找个包间边吃边说,这里不定啥时候就会有人过来,不方便说话。”
听到要去吃饭,张美丽心情好了些,就点了点头。
餐厅。
兄妹俩果然要了个包间,点了些牛奶羊排面包果酱之类的早餐,张梦遥就铺排开阵势,要给外星怪兽上一堂地球人阴谋科普课。
“美丽啊,你想想,你要是把他揍一顿,他会逮着空就湮灭证据不说——别瞪我,他自己就算被你揍得半身不遂,他也可以找别人来帮忙啊对不对,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他,咱的时间多宝贵啊——而且他还有可能反咬一口告你故意伤害罪哪。到时候咱就算打赢了官司,恐怕也得脱层皮,官司是那么好打的吗,尤其这里还是美国……所以啊,妹子你就暂时先忍忍,争取个利益最大化。”
张美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偶尔一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张二哥看着外星人难得这样专注地凝视他,就有点心痒痒,连忙咳嗽一声,把心里那点小九九压下去,继续说道:”咱还不如这几天就盯着他,伺机找找机会到他住处,肯定能找到证据,然后再打听打听他这么干的动机,到时候直接找条子把他撸了就行了。”
说完这些,张二少就颇有些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终于也能教着外星怪兽干点事情了,这可是太难得啦。
至于之前心里为了自己亲爹做这种事而生出的那些负面情绪,也被削减得差不多了。亲生父亲都这样对待他们,就说明他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父子、fù_nǚ亲情了,等闲连仇人也不能这么干啊,所以他们自然也不用再对他留什么情面。
张梦遥看着张美丽白里透红的脸蛋,忽然就想起她刚才说的,那偷拍的男人认为他们俩是那种关系,心情就忽悠一下,小小地荡开了一个涟漪。
不过转念又想到张美丽的真身,身高三四米、靛蓝色外皮、背刺雪亮獠牙外翻到大怪兽……心里那点小波动就都成了汗颜。
于是他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等着张美丽答话。
外星人静静思考了一会,说:“这几天都盯着他?那首映式呢?”
“额……”张梦遥语塞,他想说要不我留下,妹子你自己去看,但又觉得自己在美国人生地不熟的,少了外星人的黑科技帮助,还真没办法全天候监视张凯华并找到证据,万一他在这几天把证据都毁灭了可就不好了,于是咽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那啥,妹儿啊,那首映式也没啥好看的,修斯特不是和咱熟吗,到时候让他直接把原片给咱拷一份,咱在咱家三楼那个小影院看也是一样的。你还没去过咱家小影院吧?我跟你说可棒了,虽然是私人用的,但各种设施一点也不比正规影院差,环绕立体声啊imax球面立体屏幕啊啥都有!而且环境还比公共的好很多……”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张美丽开口了,眼睛依旧静静地看着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搜集证据?我为什么要怕他湮灭证据?我为什么要等着你们的警察来把他抓起来?我为什么要在法庭上胜诉?”
张梦遥有点茫然地看着她,一时不太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张美丽的面容一点波澜都没有,黑漆漆的眼珠子好像两颗黑珍珠,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感情起伏,平静得诡异,“你是不是忘了,我这次只是负责送你回来,顺道在这里盘桓几天,看看属于你们人类的风物,看完了那个怪兽电影,我也就要回联邦去了。我只求爽快,什么证据,什么法庭,什么警方,与我何干?我回联邦之后,终我一生都不会再回到这里,这里怎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二哥又呆住了。
张美丽在软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胳膊,以一种平静到残酷的语气说:“不要说我揍他一顿,就算我把整个美国轰了,这里也没人能把我如何,更无法对我今后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