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是怪我跟老爷无情了吧。”徐慧抬眸看了一眼贾母,眼神直直的像是要看穿人的内心,“瑚哥儿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年被人这样害去了,还是在十余年之后我们才得知真相,老太太觉得我们不该生气吗?贾贵人是老太太的孙女儿,瑚哥儿难道就不是老太太的孙儿么?再说了,贾贵人一向得宠,才会惹得后宫妃嫔嫉妒而已,老太太又何必为此担心。”当年王氏做下此事时怎么不想想一家子和和美美,这四个字说不出不觉得可笑吗!
贾母被徐慧这样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按道理说贾赦跟贾政既已分家,往后贾元春就是爬得再高也跟承袭爵位的贾赦没有多大关系了,只是她到底是心疼这个从小照看大的孙女,所以才想叫两房人尽快和好,宫里人见到贾元春有个一等将军的大伯,也总会忌惮一些。
“贾贵人既然已经成为贵人,将来如何皆是得自己争取的,咱们在宫外能帮的也不多。”徐慧已经不想再跟贾政这一支扯上什么关系了,“老太太疼惜她是因为她是您的孙女儿,可在别人看来她已经是后妃,跟娘家过多私相授受,老太太就不担心她被有心人告状么?至于请二老爷回府一起过年节的事情,老太太还是跟老爷说一说吧,这事儿媳妇是不敢答应下来了。”
贾母见徐慧不肯松口,也没有拿回南的话来压她,自从分家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精神气大不如前了,也没这个精力再为两个儿子修补关系,横在他们跟前的是杀子之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恩恩怨怨,怕是这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两天后,林黛玉便启程南下。在林黛玉出发后不久,沈家家主沈柏带着家眷从直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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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皇上来瞧您了。”金珠走到闭目养神的皇后身边,小声说道。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徒涵走了进来,连忙笑着撑着桌子起来,道:“皇上终于忙完政事了?”
“坐下,不必行礼了。”徒涵扶着她坐下,“前线的战事总算告一段落,茜香国节节败退,罗刹又有西边诸国牵制也无法形成有效进攻,罗刹跟茜香国今天先后递了休战书过来了。朕看完折子便想着过来看你了,你最近如何?”
“一切都好,贾贵人也时常来我跟前服侍。”皇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恕妾身多问一句,荣国府如今已经分家,皇上还打算叫贾元春探知宁国府那个女子的身世吗?虽说为了爬得更高她也是有可能因此这么做,但毕竟她要打探消息肯定是要经过荣国府的,妾身却不觉得荣国府的家主会因为一个侄女这么做,贾老太君虽然疼惜贾元春,但总要顾着自己现在是跟着大儿子过日子的吧。”
“宁国府秦可卿的身世朕已经打听出来了。”徒涵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人会这么快,贾元春这枚棋子还没用上结果就出来了,“她确实是义忠亲王留下的孤女,义忠亲王谋逆之事发生时她才不过几个月大,是王府里一个仆人偷偷给抱走的,却被秦邦业收养了。”
“秦邦业只是个小官儿,论门当户对肯定是不能嫁入宁国府的,皇上有没有觉得宁国府许是知道秦可卿的身世?”秦家虽然跟宁国府有来往,但便是交情好也不可能跟宁国府将来的继承人贾蓉结亲,皇后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不管宁国府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父皇说了,这事不再追究,就让义忠亲王谋逆的事情就此过去。”当年太上皇下旨将义忠亲王全家抄斩,本就在朝堂上引起一番轰动,不少言官更是上折子直言太上皇此番弑兄举动过于残忍,并非一位明君所为。也许太上皇这几年在江南行宫修心养性的时候多了,对自己兄长留下来的唯一一点血脉存了善心,便让人快马加鞭传信徒涵,只说此事按下不必再查。
“既是如此,贾元春便是没了价值了。”皇后看了徒涵一眼,“她是我举荐给皇上的,一来是为了替皇上打探秦可卿身世的缘故,二来我见她性子好有才学,也想她好好伺候皇上顺道给后宫诸位妃嫔一个警告,叫她们别把心思都放在对付同在后宫的姐妹身上。可如今皇上的人都把事情调查清楚了,那贾元春该如何处置?”
“她也算是听话。”徒涵淡淡地说了一声,“如今朝堂上吴丞相跟他一派的官员又开始兴风作浪,朕提拔的官员暂时还不能与之抗衡,吴贵妃少不得就要放出来了。你如今有孕,身边也是需要人帮忙的,那个贾元春若是可用,留着也无妨,只是这位分不能再高了。”
“那丫头在我身边也有些时候,我瞧着也不算坏,只是她生母那样,压在贵人之位上也好。”别人也许不知道荣国府突然分家的原因,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会不知道吗?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贾老太君拿了主谋王氏作筏子保全自己儿子,可在荣国府大房的人看来,焉知贾政是不是也有在背后出谋划策?就冲这事儿,贾元春将来就是能为皇上生下皇子公主,也不能升为一宫之主了。
两人三两句话,便是将这个话题先打住了。秦可卿一事太上皇发话说不再追究,就且让那一段往事随风而去,徒涵自会派人盯着从前义忠亲王留下的残余势力,不让他们再有东山再起的一日。至于宁国府,当年他们确实跟忠顺有过来往,不过后来脑袋也算机灵了一回,早早就忠顺一脉断了关系,这几年虽然醉生梦死但尚未出什么岔子。不管他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世,他都决意要派人仔细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