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愉快地抿了一口茶,看着王氏强撑着笑脸跟诸位女眷寒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不过说来也怪,究竟是谁把这个胭脂盒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上抓周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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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姨娘。”翩然拿来素锦递进来的纸条,跟徐慧说道。
赵氏原来是不识字的,但贾政对她也算好,平日里也有教她习字,但也仅仅认识几个字罢了。纸条上只写了“是我”二字,但跟在徐慧身边的人都听说了今天这一出好戏,更是明白了赵氏这张纸条的意思。
“她倒是敢。”如今叫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贾宝玉抓周抓了个胭脂盒,他势必会被人笑话的。再加上他衔玉而生的传言,往后的谣言只怕会愈演愈烈,王氏是有头疼的时候了。徐慧打开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的盖子,将纸条扔了进去,看着火势将纸条焚烧殆尽后才道,“拿去倒了吧。这事儿别跟别人说起。”
“是。”锦棉端着耳炉刚出去,贾赦便走了进来。
“老爷来了。”徐慧上前迎道,“今儿今儿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看了一出好戏,能不高兴吗。”贾赦促狭地笑道,“头一回见到二老爷这样要怒不怒的样子,今天只是值了。”
“可不是吗,老太太听了之后气得脸上又红又白,好在知道场合才没发作出来。”徐慧给他倒了一杯茶,“可是有了今天的事儿,二房的颜面都要丢光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到底是谁把那个胭脂盒给放上去的。”贾赦摩挲了一下下巴。今天周岁宴忙活得很,偶有疏忽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也不会出这样的岔子吧。要不是无意的,便是有人存心叫二房出丑了。“要是查不出什么人来,就怕有人为了转移话题,把矛头指向咱们大房呀。”
徐慧美目一转,道:“今儿宝哥儿上去抓周前不是涂了胭脂吗,指不定那个胭脂盒是从乳母袖子里掉下来的。老爷也会说了,今儿人多忙乱,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忙中出错呢?”即便不是,咱们把它说成是不就成了么?
贾赦看了徐慧一眼,俩口子相视一笑,都有了应对的法子。
“对了,你听说了吗,珠哥儿病了。”贾赦也是今天见到贾珠时才发现的,“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瘦了不少,问过之后才发现原来前段时间得了风寒,到现在还没痊愈。”
“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徐慧有些诧异,“请大夫瞧过了吗?”
“要是请了大夫,府里不都闹翻天了么?”贾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有多紧张珠哥儿,但凡他有半点不舒服都要暄寒问暖的。听说珠哥儿最近勤奋苦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感染了风寒。”
二月春闱的时候贾珠去应考了,只可惜差了那么一点点没能获得殿试的机会。贾母怕贾珠因为别人谈论此事伤心,所以府里上下都要噤声,更不许旁人提起考试的事儿,只是她禁得住府里的声音,到底也禁不住府外的声音。贾珠年少成名,旁人都知道他聪慧读书好,这回春闱没考上,他自己心里本就难受,出去应酬时还得听别人说起,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了。也许别人并没有取笑的意思,但贾珠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加之贾政时不时感叹起来,他心里负面的情绪堆积着,又因熬夜苦读,最终才病倒了。
“珠儿媳妇也不知道劝一劝。”徐慧叹道。
“到底是新嫁进来的,她哪里敢违抗珠儿的意思。”贾赦也捻了一块糕点送进嘴里,“我饿了,叫人传夜宵吧。”
“你倒是的,难道就不告诉老太太么?”徐慧让人去叫吃的,而后才问道。
“自然是要说的。”贾赦道,“要不然等以后老太太就要怪我‘知情不报’了。”
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贾赦“无意中”提起了昨儿个见贾珠神色不对的样子,贾母连忙派人去请大夫来看,才知道他风寒未愈的消息。贾母又是哭又是闹又是要把贾珠身边伺候的人都杖责,贾珠劝了好久才劝了过来,并保证自己好好养病才叫贾母平静了下来。
李纨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也被贾母跟王氏训斥了一顿,但总算有人出面逼着自己相公看病,但也不算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