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倒像是季斐故意做了什么事的,季斐从没被他这样说过,也从没被他用那样冷淡的眼神看过,一时僵在那里。
顾朗茳看着他,动了动嘴,最终只是道,“坐在这里吃消炎药,我去看致富。”他说去看肖致富,可是人却不走,一动不动地沉沉盯着季斐。
季斐没说话,静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好一会儿,突然走上去抱住他,说,“我知道了,不会再有第二次的。”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原就是无妄之灾,他又怎么能保证下次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呢?这样的保证虚妄的简直像是最直白的欺骗,可是他还是这样说了,他实在见不得顾朗茳那个样子。
顾朗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才伸出手也抱住他,简直像要勒死他似的,抱的死紧。
季斐一动不动,乖乖让他抱着。
最后去看肖致富,医生说肖致富大概很有这种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他的脑部并没有受什么巨大创伤,既没有头颅损害也没有脑出血,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倒是肩、背部位受到了剧烈撞击,出现了骨折现像,显然是撞车的时候调整姿势让背部承受了撞击,这种反应与控制能力是非常少见的。
顾朗茳跟季斐守了肖致富一夜,以至于第二天下午肖致富醒过来的时候说,“真是荣幸,大哥和大嫂都在。”
季斐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倒是顾朗茳先开口,说,“兄弟,这次谢谢你。”
肖致富刚醒过来,可是一点病态都没有,他的脸虽然没什么血色,但因为皮肤黑,也看不出苍白,说话倒挺有精神,说,“顾哥客气了,是我的车出了问题,连累了大嫂。”
顾朗茳道,“确实,所以你以后还是少单独跟你大嫂见面。”
肖致富抬了抬眼皮,季斐一时有些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顾朗茳。
顾朗茳道,“致富,我谢谢你危急关头救季斐,这份情我顾朗茳承。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不希望你的事沾染到他身上,你知道我的底线。”
“是”,肖致富道,“贱命一条,连累大家了。”
后来顾朗茳带着季斐回了家,派专人照看肖致富,肖致富从来是唯他的命是从,几乎就没有违逆过他的意,可是这次,他把顾朗茳的人打发走了,用的是自己的人,两兄弟似乎在不经意间生起了嫌隙。
肖致富没在医院呆几天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给季斐打了个电话,说想见一面。
季斐想了想,说,“致富,我只能在电话里祝你一路顺风。”
肖致富沉默了很久,说,“我这样的人虽然有很多人怕,却没有多少人真正瞧的起,但就算是这样,我这个人也是说一不二的,话我说最后一次,机会也只有一次,季斐,你真的不考虑我吗?你呆在大哥身边,不论是顾时殷还是顾清远都反对你们,他的朋友虽然不说,可是个个都觉得你配不上他。所有人不用了解你们的感情经历就可以轻易地说你高攀了他。不论你为他做了什么,别人永远只看的到他的付出。因为他付出的是金钱,是地位,而你付出的是感情,是真心。人人都渴望金钱与地位,所以他们看的到顾朗茳的付出,但他们不知道对于我们这种人,金钱与地位并没有什么稀奇,反倒是真心与感情,一辈子求而不得。你所付出的,别人永远看不到,你永远活在他爱你的阴影下,你的梦想、抱负、努力、成果,都会在他的映衬下显得毫无价值,因为他只要说一句话,这些你努力追求的就会轻而易举的得到。不论你多努力地靠自己,别人都会觉得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季斐,你的追求,你的自我,都不要了吗?如果你跟我在一起,至少一点,我们家没有任何人会反对……我没有家人了,季斐。”
季斐认识肖致富这么久,头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样长的一段话,而且他没想到,肖致富看上去这样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他的梦想、抱负、努力、成果,一切的一切,确实都在顾朗茳强大的能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不论他做什么,不论他是怎样一个人,别人都觉得他配不上顾朗茳。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别人觉得他配不上顾朗茳,他就该灰溜溜地走吗?哪天别人觉得他配得上顾朗茳了,他是不是又要趾高气扬地走回来?
别人怎么觉得,到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实在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那所谓的“别人”的想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至于他的梦想与抱负,实现了就是实现了,何苦非要别人看见?当然,如果他身边站的不是顾朗茳,或许别人会轻易看到他才华,称赞他的行为,可是他要实现梦想与抱负,难道就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称赞、羡慕?如果只是这些,那么他也早就已经得到了。要知道顾先生枕边人这个位置,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季斐这样想着,就笑了,隔着电话轻轻松了口气,说,“致富,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
“我想,你并不是真的爱我。”
肖致富顿了顿,道,“我可以给你时间……”
“不用了。”
肖致富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我是真的想带你走,只要你跟我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豆腐阁下与本大小姐的地雷o(n_n)o
明天的更新会很晚,所以大家很晚再看吧,晚上十点以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