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狐疑的看了黛玉一眼,还是等着抱琴缓过来再仔细问问,便不再围绕着这件事情打转。
在贾敏来接黛玉回府之前,贾元春倒是真的在跟黛玉话家常,一时说起贾母已经贾家的姐妹们,一时又说起贾家省亲时建造的那座园子,最后又说起了贾宝玉,又说倒是可以让林如海空闲的时候点拨贾宝玉几句。
贾家一家子的男人,没一个靠的住的,贾元春在宫中恐怕也是步步为营活的小心翼翼。有时候想起来,贾元春自幼被送进宫中,在三皇子府被冷落,再一步步在深宫之中暂露头角,这其中的波折也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可怜归可怜,现在这个可怜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便不顾她的死活,可怜也多了几分可恨。
黛玉机械性的应着贾元春的话,态度既不显得热络,也不会刻意冷淡。直到外面有传阮皇后打发了轿子接黛玉过宜景园然后出宫,贾元春这才依依不舍的打发人送走了黛玉。
见随着轿子一起过来的是芷兰,黛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沉重的宫门被远远的甩在身后,黛玉这才觉得背上重新出了一层冷汗。贾敏靠着车壁一句一句的问,等黛玉一一回答了,她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以贾敏的涵养,自然是说不出来什么过分的话,便只是浑身打着哆嗦被黛玉抓住了手:“母亲千万不要动怒,如今都过去了,虽然想着还有一丝后怕,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贾敏“哼”了一声,想到在一旁推波助澜的贾元春,心中的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个贤德妃还真是贤德,王氏养的好女儿!你还是她嫡亲的表妹,她竟然也忍心下这样的毒手。若是落水的真的是你,那西宁王世子又那么恰巧出现,你不就……”
贾元春是在贾母膝下长大的,贾敏要怪贾家,又不好责怪自己的生母,便只能把账算在王夫人头上。
说到这里,贾敏话音一转:“西宁王府到底知道多少……”
“我瞧着世子似乎也是被人设计了。”周铎是个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虽然比起前几年来善于伪装了一些,但是还是能瞧出端倪。黛玉在湖边看周铎的表情,便知道周铎也跟她一样是被设计了。
况且赵渊还说周铎是被人刻意传了话,这才往这边过来的。
也亏得周铎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就走,若是他犹豫一会儿,说不定便被静妃娘娘身边的那群宫女内侍碰个正着。这样突兀的出现一个男人,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车厢里的二人都陷进了沉默里。
宫宴一散,阮皇后便沉着脸回了承德宫。遣退了身边伺候的人,阮皇后坐在榻上一言不发,她低着头,姚夫人一时之间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些在暗中候着的人呢?”这话自然不是问姚夫人,而是问站在远处的唐女官。
唐女官没有沉默太久:“不知下落。”
“怎么会不知下落?”阮皇后不怒反笑,她猛然间抬起头来,眼神却像是刮在人身上,“那些都是有功夫底子的内侍,况且还有四人,在深宫中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没了音讯?这期间,有谁离开了的?”
“现在去寻反而打草惊蛇,等过两日,再细细打探。”唐女官说完便抿着唇,眼中也有一丝沉重,“这一晚上,除了西宁王世子离席了一刻钟,便不再有人离席了。”
阮皇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让唐女官下去,这才对一旁的姚书玲道:“你过去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形,跟我细细的说一遍,还有静妃身边的那个女官,她说了什么话也仔细回想。”
姚书玲想了想,从她还在长廊时便开始说起,一字不漏的全部回忆了起来。
等姚书玲说完,阮皇后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了。她前后想了想,最后终于想起了她在中秋宫宴上安排这出戏的根源。
“一定是那个贱人,肯定是她下的套子……我怎么就一时大意,着了她的道。”阮皇后突然站了起来,焦躁的在屋子里前前后后的走着,脸色阴沉的吓人。
“我要去问问嘉阳,那份草拟的圣旨……她到底是怎么恰巧就看到了……”阮皇后魔怔了一般的往外走,冷不防被姚书玲拉住了手,“姨妈,您冷静一点,嘉阳已经歇下了……嘉阳身边还有圣上的人呢,您这一去,岂不是……”
阮皇后的步子便顿了下来,她苦笑一声,倒是显出了几分自嘲:“是啊,我怎么能忘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