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有话不妨直说。”今上的神色间倒是颇为重视。
吴晋白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听说今年巡盐御史任期已满,陛下已经钦点了新的巡盐御史,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了?”
“一个多月之前便已经到任了,可是江南那边出了什么事?还是这新的巡盐御史有问题?”虽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但是今上神色间看着并没有慎重之意。那新的巡盐御史是他身边的重臣,既然让他坐到这个位子,今上自然信任他。
“这倒是没有。”吴晋白垂着眼,再次抬起眼来便道:“臣要说的,便是前任巡盐御史林如海的事情。”
今上挑了挑眉,倒是出现了一丝少见的纳罕:“舅舅可是认识这林如海?”
“先前不认识,这次从闽地回来,去时在海上时船便已经有了耗损。回来时虽然是走的运河,但是却突遇暴风雨,船又漏水,正巧便遇到了林家上京的船在一个小港湾里停泊,因此便搭了林家的船上京来的。”
随船保护大皇子的还有今上的暗卫流光,因此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今上也是清楚的,吴晋白便都是照实说,只是隐去了赵渊从中作梗的这个细节。
其实在河道上的时候,若不是突然遇到了林家的船,吴晋白也不会怀疑赵渊在里面动了手脚。后来刚巧和林家相遇,几个船舱的水都漫了上来,赵渊便建议跟着林家的船一起上京。
那个时候吴晋白才有了一丝怀疑,但是想着自己船上的情况,便也同意了。赵渊那次在扬州遇险,恰巧被林如海所救的事情吴晋白是知道的。他明白赵渊的为人,便也就顺水推舟了。
吴家吴晋白这一辈,便只有故皇太后吴氏这么一个姑娘,家中的人自然是疼爱的紧。因此对于和佳公主的身世和经历,吴晋白也是同情万分和满含内疚的。
也许“隔代亲”这三个字是真的有道理,对于今上吴晋白是忠诚和敬重。和赵渊也相处了半年时间,对于这个小辈,吴晋白是真心疼的紧。
因此赵渊在船上的那一段,吴晋白认为无伤大雅,便瞒了下来。而赵渊确实也是因为笃定吴晋白会替自己瞒下来,便放心大胆的计划了这件事情。
不过和林如海相处这半个多月,吴晋白也是时时试探的,见林如海这人确实有几分才学本事,吴晋白心中也安定了下来。
果然知道表面上事情经过的今上便“哦”了一声,又问道:“舅舅可是觉得林如海这人如何。”
“当年林如海被钦点为探花,自然是有几分才学的。在船上半个月,我倒是觉得此人心思通透,思维缜密细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见今上一副倾听的样子,吴晋白却突然之间问道:“敢问陛下,这每年的盐政都有详细的记录,林如海接管盐政前的那几任,江南的盐政是个什么情况?”
今上想了想,却也是如实说了:“林如海之前的那几任,江南的盐政乱的很。”说完也不待吴晋白继续问,今上又道,“林如海接管盐政后,几年的时间,盐政有条理多了。比起之前的那些年,盐政收上来的银钱也多了许多年。”
说到这里,今上便停了下来,只是表情间倒是有了思索。
“我也知道这林如海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舅舅也知道,巡演御史到底做的是什么,既然他让林如海坐到了这个位子,林如海便只会是他的心腹。”今上道出了关键点,言语中的“他”指的多半就是太上皇了。
“陛下是怕这林如海有二心?”吴晋白便直白的问了出来。
今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若是这如海没有救下子深,又在扬州打乱了昭王的步子,我便会再留他三年,等扬州的盐政彻底稳定下来了,便……”接下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今上便顿住了,“只是他这临阵一脚,倒是让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吴晋白见事情有回转的余地,便道:“依臣之见,这林如海的忠心倒是不必怀疑。陛下也清楚,当年昭王到江南招揽势力,这林如海可是从未应下,可见此人身上有士大夫的气节。他尽忠的是当今的天子,当初他未作墙头草,那日后也必然不会两头摇摆。况且,最后他看清了局势,临时插了这么一脚,可见此人心思缜密,也不是愚忠之人。”
今上敛下眼帘看了吴晋白一眼,半晌才道:“本来是想着晾他一段时日,再给一个无权的闲散位子,只是今日舅舅这般说,我倒还需要重新想想了。”
“反正他人已经在京中了,陛下大可以拖他一段时日,暗中观察再下论断也不迟。”吴晋白便建议道。
今上笑了笑:“我正有此意,既然是舅舅觉得此人不错,明日便召他进宫看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