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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婊子
e市的近海繁忙无比,不论是远航的巨大货轮,亦或是零散出行的捕渔船,甚至某些富豪新贵的私人游艇都可以见到。对于这样两艘间隔不远的机船和快艇,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天星社的张震波叫他的人把船缓缓减速,慢慢地向我们的这艘小机船靠近,他站在船头,那张古铜色的坚毅脸庞在阳光的刺射下有种慑人的光辉。
天星这几年的动荡不断,或者说乱世出英雄是抬举了他,不过不可否认,这种社团的动荡也给许多新人创造了出位的机会,在我还在肖世杰手下时,这家伙同样也只是肖进手下一个毛头小子,时间改变了我,也同样改变了许许多多诸如他一样的年轻小混混,两年未见,他也已经开始独当一面了。
张震波自然是记不起我的,站在船头,他望着我的双眼眯笑着,脸上充满了笑容。在我们的船舷上挂着的缓冲轮胎轻碰间,他已经伸出右手,我和等待的右掌啪的一击。然后顺势握手一纵,已经借力跳到我们这边来。
“文哥是吧,我叫阿波,金叔叫我来的,不好意思,让你们兜这么远。”张震波和我握了握手,松手道。
我点点头,道:“无所谓,第一次交易,谨慎点总是好的。”张震波嗯哼一声,道:“文哥你理解就好,时间紧,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开始吧。”
我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就在这交易?”张震波一笑,道:“当然,这样才安全嘛。”
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志恒插口道:“这个不太妥当吧,我们的车离这很远。”
张震波懒洋洋地道:“没关系,我们天星做事向来诚信为先,早替你们准备好了。这艘快艇你们先用,你们现在就随时可以通知你们的人来任何一个靠岸的地方接货,绝对不会有问题。靠岸后给个电话来通知我们收船就好。”
我和许志恒对视了一下,都点了点头,天星的这种做法,我们是找不出任何挑剔理由的。只要我们在船上,别说警察根本靠近不了,即便靠近了,要毁掉毒品也是件再轻松不过的事,而且他们已经承诺把快艇借给我们,我们只须通知等候的兄弟们把车开到指定的地方接应就好,确实安全无比。
张震波嘿嘿笑道:“没什么问题了吧,文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们天星做事,虽然绕的弯路多一点,不过也是为了大家好,你放心,现在是午饭时间,这边的近海一带没什么水警活动的。”
我点点头,道:“难怪你们挑这么个时间交易,行,验货吧!”然后朝抱着钱箱的威仔打了个眼神,威仔手一拨,已经把钱箱给打开了,朝他们示意了一下。
张震波道了声ok,一挥手,转身对快艇上的人道:“把货送过来,小心一点,别把货洒了。”
一个站在快艇上的粗壮手下听到他的吩咐,提过了一个黑色的皮箱,半蹲在船舷边,稳稳地抱紧了,小心地打开了皮箱,一块块用胶纸包裹着的毒品出现在我们面前。
张震波从腰间锃的一声,拨出一把弹簧匕首来,递给我道:“天星出品,绝对纯品。”许志恒是这方面的行家,接过他手中的匕首,随手挑了一包割开,挑了一点轻轻尝了尝,朝我点了点头。张震波哈哈笑道:“我说没问题的吧!”然后对手下道:“点钱交货!”
今天的海面,风平浪静。两船隔水相触,却宛如合为一体,甚至感觉不到彼此的碰撞,我冷眼看着交易的这一切,仿似在看一幕老旧的黑社会电影场景一般。就这么简单,交易已经完成,除去刚才兜转的过程,和在街头买了箱水果也没什么区别。
张震波等双方易手过货后,又主动伸出手,和我紧紧一握,笑道:“文哥,金叔叫我跟你说,如果你们有需要,只要肯再加点价,我们下次直接在香港交易都没问题,免得在国内周转不方便,也方便你们转下家嘛。我们天星可是出了名的好信誉,信心保证,绝对不会亏了你们的。”
我们交易完成后,互相换了船分道扬镳。水花激荡中,引擎声响起,我们开着对方的快艇继续沿着海岸而行,看着远方岸边移动的景物,我有种渐行渐远的无奈。从这一刻开始,我如果被警察抓住,就是死路一条了。虽然对我而言,其实区别并不大。
除了许志恒和于浩东,威仔他们这般马仔是不知道我的计划的,见交易得手,不由一个个兴奋上脸,站在船头大声嚷道:“这下发了,只要这批货送到下家,随便就翻几个倍。”我对着许志恒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直等候的于浩东已经先期接到了我们的电话联系,在确认无人跟踪后,他已经把车子开到了我们指定的一处无人海滩旁边的公路上等候。
这种小型快艇的好处就是可以在近海边随处停泊,我们快速上岸,这时候许志恒凑近我身边,低声道:“真不想转手了?如果想还来得及的,我认识很多下家的。”
我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许志恒叹道:“这样很伤元气的,你能撑多久?这次只是开始,而且货也不多,自己吞下暂时挺一挺不是问题,不过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你能吞多少?”
“走一步是一步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建议?”我吐吐舌,笑道。他的这话直接说到了我的症结上,宁家给我的五百万美元并不算小数,对我这种没太多物欲要求的人来说仅是吃喝玩乐的话那是足够一世了,但用在这种只出不进的巨额交易上,根本撑不了多久。
许志恒沉吟了一下,道:“文俊,我说一句实话,说重了你别生气。”我点点头,许志恒沉声道:“吴社长叫我来帮你,自然是叫我听你的安排,你要怎么做我都无所谓,不过我真当你是兄弟,也敬佩你的为人,所以才跟你说这些。我知道你有底线,不过现实就是这样,你要引老肖亲自出手,不是这么容易的,这样硬撑真不是办法,别忘记了我们毕竟只是混混,不能又想做婊子又立贞节牌坊的。”
婊子!牌坊!这是同一天内我听到两个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从黑白两道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嘴中说出而已。我苦笑一下,无奈地道:“那依你说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知道我们和兴现在也正在走这条路,如果你愿意,这批货我们来吞,你继续你的计划,我们赚钱,而你也没有损失,一点儿冲突也没有。”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吴社长的意思?”我淡笑道。
许志恒潇洒地耸肩一笑,道:“有区别吗?那就算是吧。你该知道,我们毕竟是个社团,没有利益的事绝对不会做,我想这也是我们吴社长肯帮你的原因。说白了大家相互利用。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我既然当你是兄弟,就只说真心话,我也希望你能扳倒肖大鳄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吁了口气。其实许志恒说的没错,和兴的吴社长和越海帮的洪森不同,他肯帮我,更多是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对他来说,我完全就是一个不请自来替他打拼,自动送上门的强悍工具。假如我成功了,他自然有大大的好处,如何我计划失败,他一点损失也没有,顶多得罪了天星社罢了。
对于这样隔海相望,遥不可及的两个社团来说,这点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泗水留下的大块骨头,已经足够他啃一阵子了。甚至我很清楚吴社长的为人,若不是越海的洪森在其中钳制,他搞不好为了结交天星,最后会把我给卖了也说不定。见过了太多的出卖场面,即便面对真君子,我也习惯了以小人之心度之。
许志恒见我没回答,也没强求,只是笑了笑,道:“走吧,身上背着这么一个炸药包,被截到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的建议你有空想一想,如果需要,随时跟我说,这几个月来我们和兴在这边已经布好很多点了,做什么都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