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翌了然,挥了挥手把方恒给放了。
这天光膀子还有些冷,方恒边走边穿衣服,岳梓桐就弯腰看,“还行嘛,爵爷从回来脸黑的就跟个包公似的,我还以为有多惨呢。”
“疼……”伤口被岳梓桐戳了一下,方恒边缩边抱怨,“而且这破伤算什么?我受的是内伤啊,输的我面子里子全没了。”
离得近,几个大步就到快到了床位,绕进去前岳梓桐抓紧说了句,“自尊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回头阳.痿去了警勤,你往别的连队一走,这辈子都未必会见面,被狗咬了一口你也不能恨一辈子是不是?”
方恒走到自己的方便面前面看了一眼,然后又对侯珏笑了笑,这才回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气生财是你的人生理念。”
岳梓桐失笑,不再说话了。
方恒捧着面吃的时候,不停的想着杨翌刚刚说得话,视线在岳梓桐和侯珏的脸上游了一圈,迟疑开口:“这次的事情……我想就这么揭过了吧,爵爷,这仇我自己报,你别插手。”
侯珏挑眉,盯着方恒看了半响,然后头一低继续吃面,算是应下了。
他们两个,确实不需要说太多。
晚上晚会全员写过程,当事人写检讨,方恒发现自己自从来了jūn_duì后,检讨写的比他高三的作文还多,可是前几次都是应付了事,这次却有些有感而发。
这次的事情看着就是打架那么简单,但是一路追踪上去,真不好说谁对谁错,最初是魏亚阳和侯珏争第一,争班长,争出了火气,接着方恒就和排长杨翌闹出了事,在被全排孤立的情况下魏亚阳好死不死的看到了方恒流眼泪的过程,前脚才宣扬出去,后脚方恒就回了手,把他那名字调了顺序,改成‘阳魏亚’到处唱,双方的火星越磨越多,直至最后的针尖对麦芒明着对干。
方恒唏嘘的写了不少,一字一句确实有些有感而发,并不是说他对魏亚阳有什么宰相肚子能撑船的大度,而是觉得对不起侯珏,对不起杨排。
姑且不论他那兄弟侯珏,方恒本来也不是个心硬的人,再加上心气又高,在杨排那边他确实有着一份愧疚,一份出尔反尔的难堪,前脚刚认了错,后脚又闹事,他自己都觉得人品有些问题。
当天夜里杨翌就把过程记录收了上来,逐字逐句的看,这天夜里方恒有岗哨,从11点站到1点,回去的时候宿舍尽头,办公室的台灯还亮着,远远的,能够看到杨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身影。
方恒一路走的有些魂不守舍,上床闭了眼也还是想这件事,辗转反侧直到杨翌看完出门巡床都没睡着。
杨翌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就一个床一个床的走过,熟稔的给踢被的小兵们盖被,方恒黝黑的眼一直锁在他的身影上,不动声色的把被给裹紧了几分,一道手电筒光束扫过来,方恒急忙闭上了眼。
杨翌最后出了门,五分钟后才回来,可能是去上厕所,也可能是去巡岗,之后办公室亮了好几个小时的台灯才熄灭。
方恒盯着排长办公室的门出神,视网膜里残留的光亮持久不消,直至很久以后没入黑暗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杨翌宣布了惩罚内容,当事人的三天教育跑不掉,警告一次也跑不掉,还有一周全连的内务也由他们负责,扫地、拖地、擦桌子、打开水,还有不远处的厕所,方恒故地重游,不过这次多了两个人。
侯珏和魏亚阳的警告多了一项,班长职位由现在开始处于待考核阶段,并提升两位副班长随时有取代可能。
方恒由于是重犯,罚关三天禁闭,其余的处罚顺延,即时生效。
关禁闭?
所有人都看向了方恒,方恒脑袋里嗡的一声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黑屋。
方恒被老兵单独领到了一个偏僻的平房前,平房很小,也就100来平,上面用红色纸贴了六个大字,自尊自省自励,门口还有岗哨兵提枪站岗,看守班长先让他把皮带、鞋带等可能导致自残的工具给交了上去,接着又掏了一遍所有的包,才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门,方恒看着眼前的环境,不安的问了句,“这是小黑屋?”
“这是禁闭室。”带他来的老兵解释着,“三天后我会来接你。”
门‘嘎吱’一声关上,方恒茫然的看了一圈。
两三平的空间,地上铺着破旧的棉絮,顶着脚的地方就是个便池,那里的墙体是绿色的,一侧是钢铁铸的门,一侧2米高的地方有个小窗口,玻璃窗户开了一扇,隔着铁栅栏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方恒看着那个便池呆呆的站了很久,直到双脚酸软,才吸了吸鼻子蹲下了身,下一刻,眼前就是破旧到触目惊心的绿色棉被。
方恒眨了眨眼,视野变得模糊,突然的,很想家……
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却照不进来这个房间,阴冷的感觉直接穿透了衣服落在皮肤上,尖锐的刺进肌肤里,牙齿打颤。
方恒拭去脸上的两颗‘金豆豆’,伸出手摸上了被子,他冷。
然后,愣了一下,手又在被褥上摸了一圈,手感绵软干爽,接着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又一下,竟然没有预想中酸唧唧的味道,还算是干净。
方恒干脆把被子打开仔细看了一遍,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下来。
二月天,就算被褥酸臭他也认了,不过显然部队还是顾虑了士兵的感受,被褥看起来破旧,但是应该也有专人收拾处理,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体贴吧。
吃了一剂定心丸,方恒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在几分钟后,方恒发现了一些乐趣,四周的墙壁上写了很多的小字,一个一个的看过去,都是前辈们的留言。</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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