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四连?”
“嗯,雷连,雷刚,和珠玛连长好像是战友,不单训兵手法一样,私交也不错。”
“哦……”方恒若有所思的点头,等了一会,见岳梓桐没说话,于是只能开口,“就这些?”
“就这些了?你当我是小叮当呢?”
“你不是小叮当,你是皇后娘娘,六宫之首,执掌凤印,管理后宫,听八卦说八卦就是个皇后娘娘的拿手绝活!”
“擦!”岳梓桐抬手揍他,方恒往后闪开,得意得笑。
侯珏洗碗回来,俩人正在闹,侯珏拎着岳梓桐的衣领塞进了被窝,然后转头看向方恒,“下午还有训练,先睡了。”
“哦。”方恒点头,把被褥提到脖子上,还没躺下去,侯珏又走了过来,把军大衣盖在了他的被子上。
岳梓桐看着照顾方恒的侯珏,神色难辨,最后一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方恒挤眉弄眼的笑,还得瑟着摇头晃脑,“那必须,我俩谁跟谁,露裆裤穿出来的交情。”
侯珏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笑了。
岳梓桐想了想,突然撒娇开口,“爵爷,我也要。”
“你要个屁!”侯珏骂了一句,但是还是找了一件军大衣给他盖上,这才睡下。
之前觉睡够了,方恒也睡不着,但是也不想起来,被窝里暖和,就这么继续窝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恒迷迷糊糊的觉得身边有人,睁开眼看了过去,杨翌正在床边低头站着,耳畔听到倒水的声音,白烟袅袅升腾,笼罩在杨翌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浓而直的睫毛像是被润湿,越加的浓黑,透露出一股宁静温润的气息。
等倒完水,方恒急忙闭起了眼睛,等了两秒,一只冰冷的手覆到了额头上,方恒睫毛抖了抖,睁开了眼。
杨翌扬起笑,两个好看的梨涡显了出来,“醒啦,看来没发烧,抵抗力不错。”
方恒沉默的看着他。
杨翌这么站了两秒,见方恒不愿意说话,于是笑了笑,“继续睡吧。”转身就走了出去。
等看不见人了,方恒探头看了眼,果然自己杯子里的水给蓄满了。
躺平身体,看着眼前的顶棚,方恒眨巴着眼想,其实……jūn_duì的人情味挺浓的。
有些感动。
自从老妈去世后,老爸在他的生活上确实没什么耐心,同学和兄弟又有自己的家,见了面也是胡侃调笑,这种被人关心着生活点滴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总觉得……应该更珍惜一些。
这天夜里没有吹紧急集合,但是大家被折腾的有些神经质,也不知道谁起床上厕所的时候踢到了盆,‘哐当’的响声,一下惊醒了一半的人。
那哥们在一双双血红的眼中,赶紧道了歉,这才没酿成血案。
两天后,班长名单确认,侯珏位列一席,自然也有体能表现出色的魏亚阳。
班组重新划分,这次方恒没有和侯珏分在一起,他和皇后娘娘分到了一个班,由石磊担任班长。
石磊是农村出来的,真正的农村人,还靠种地养活全家人的那种家庭环境,山东的,个子很高很壮,看着比侯珏还吓人,但是人很老实,不太爱说话,闷头做事的那种,当然了,要是个木的,也不会选上当班长。
石磊其实挺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又因为本分,比起侯珏和魏亚阳都低调很多,虽然在整个连队都排的头几位,却都是闷头做自己的,在新兵连里的存在感很稀薄。
新兵蛋子注意不到,排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样的人是个人才,没什么花花肠子,做什么都专心,只要把路给画好了,就一定稳稳妥妥的沿着走。
但是最终选上他,不是排长说的算,而是连长拍的板,杨翌把五个名单递上去的时候,吉珠嘎玛看了一圈,第一个选的就是石磊。
分了班,训练上又细了很多,新的课程上大课,一起练,练的差不多了,就由班长来负责监督喊口号。
不过因为是新兵连的原因,正常连队的班会还是得由排长来主持,至少现在还没到交棒的时候。
有天早上的训练计划是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杨翌又骑着他的小转儿在后面跟着,谁要是跑得慢就踹上一脚,回程的时候,方恒跑的有些喘不过起来,就放慢了速度,结果被杨翌一脚踹了屁.股。
力气有些大,又在方恒脚步虚浮的时候,所以方恒直接被这一觉踹得扑倒在了地上,粗糙的沙粒在手掌刮破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杨翌把自行车往前骑了两步,低头看他,“起来!”
方恒抬头看他,血又上了脸,蜿蜒而下的汗珠像是被染成了粉红色,一路从额头上下滑,沾湿了睫毛,竟然有点儿泫然欲泣的感觉,杨翌看的寒毛一下就立了起来,声色俱厉的吼,“你他妈有本事就哭!起不起来?靠,怎么摊一女的!?”
方恒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当即起身就去踹自行车,杨翌反应还算快,顺着劲儿跳车逃开,竖起了眉毛,还没开口责骂,就被方恒抢了先,“你吃大粪长大的是不是?他妈的不会说人话就闭嘴!”
杨翌看了眼前面停下的队员,想起连长打的招呼,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他的小转儿说,“部队财产,回去两百字的检讨。”
方恒抿紧了嘴角,深深看着他,半响,转身跑了出去。
当天夜里,自行车的轮胎气又被人给放了。
杨翌叉腰看着前后两个瘪瘪的轮胎,来回走了两圈,挠了挠后脑勺,哭笑不得。
脑袋里绕啊绕,一下浮现了方恒的脸,昨天踹上方恒之后,那双带着怒气的眼,没说话,却更像是狠话,像是在说走着瞧!
杨翌把车胎气打好,正准备去查监控录像,结果方恒自己就找了过来。
方恒手里捏着检讨,人还没到面前就丢了过去,不耐烦的开口,“你要的。”
杨翌低头看着飘落在脚边的信签纸,展露出来的一角是用黑色签字笔写的,字迹龙飞凤舞模糊一片,杨翌眉梢一扬,抬头看了他一眼,弯腰捡了起来,递给他,示意他接,嘴里说着,“这就是你从小到大学的东西?检讨,明白什么是检讨吗?”
方恒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站住!”杨翌低喝一声,用的是训练时候的气势,等方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乖乖的停了脚步。
杨翌慢悠悠的绕到了前面,当着方恒的面打开了检讨,看了方恒一眼,念叨,“检讨……我错了,我该跑快一点,体能不好,怪我!训练成绩不行,怪我!被排长踹了,怪我!被排长骂成女人也怪我……”杨翌嘴角抽了一下,绷着脸,把信签纸沿着之前的折痕叠好,递了回去,“重写,不够深刻。”
方恒的眼眯了起来,透着几分凌厉,冷嘲热讽,“错都在我身上还不够深刻?连排长大人您的口不择言我都扛下了,您还要怎么深刻?”
杨翌歪头看了眼自己的自行车,然后深深看着方恒,“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写?”见方恒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杨翌又补充了一句,“那自行车的气知道谁放的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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