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军姿是个辛苦活儿,枯燥,僵直。
不说这么硬邦邦的站一个小时,就算是躺在床上,长时间用一个姿势也不舒服,没过一会儿,有人就开始扭扭捏捏的难受。
方恒觉得身体里有亿万只蚂蚁在爬,到处都痒,脖子、脸、后背、胸口、脚底板,就没一处舒服的,恨不得用指尖使劲儿的挠,出了血才舒服。
这种感觉是不在意无所谓,一在意就更难受,方恒盯着队伍前面的杨翌,终于还是忍不住挠了起来。
杨翌一个跨步就站在了方恒的面前,目光锐利如剑,恶狠狠的瞪着他,“谁准你动了?”
方恒早就恢复了姿势,目不斜视,就当没听见一样。
杨翌深深的看着他,然后弯腰,目光顺着手臂下滑,落到了方恒的指甲。
“你留这玩意儿干什么?打架!?”
“?”
“回头把指甲剪了!”
“……”
杨翌绕到身后拍了拍他屁.股,“绷紧了!显摆你屁.股大是不是?”
“……”
“绷紧了吗?”
方恒迟疑了两秒,淡声开口,“嗯……”
下一秒,腿窝被大力撞击,方恒一个踉跄,直接扑在了地上,他翻过身瞪着杨翌。
“绷紧了!?你这叫绷紧了??一撞就散!!你面条做的是不是??牌掉了,罚站半个小时,起来继续!!”杨翌声色俱厉的看着他,高临下。
方恒咬紧了嘴唇,血色从脸上炸开,危险的眯起了眼。
杨翌第一次见到方恒这种恼怒的表情,就连侯珏这种见惯了的都不习惯,何况是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的杨翌,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琢磨着这小子不会哭吧?怎么这破德行!?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一个男人,吼上两句就哭,跟没断奶似的,靠着家里有点钱有点门路就来部队,把招兵程序当成摆设不说,到了部队还觉得是自家开的,要不刺头挑衅,要不就是哭爹喊娘,怎得地球都围着他家转一样。
醒了下嗓子,语气又重了几分,“发什么呆你?回去站好!”
方恒爬起来,蹲着拣起了散落的三张牌,一点点的站起身,脑袋里嗡嗡的响,怒气在胸口鼓动着。
杨翌从他手里拿过牌,分别放好,什么都不说的就走开了。
也得亏杨翌没有再继续说话,否则方恒绝对一拳招呼了过去,一下丢这么大的脸,要不是因为jūn_duì这地方他还看不清情况,这次的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再说了!这种落差感真的要命!临时改了剧本都不提醒一下!就在大家都以为排长是个好人什么的时候,突然就黑了脸,简直就跟逗着人玩一样!!
杨翌之后在队伍里又绕了两圈,时不时的踢一下腿窝,或许方恒那一下给排里的新兵提了醒,再没有人倒下。
杀鸡儆猴这一招,用对了。
到了点,扑克没掉的全部就地解散休息,挨罚的就四个,有两个天生有些o型腿,夹不稳,剩下的一个和方恒一样,也是被杨翌给撞掉了牌,当然,也就是双腿弯了一下,没有方恒那么丢脸。
方恒摇摇晃晃的站着,视线恍惚的看着杨翌在前面教他们稍息、整齐、停止间转法等等军事动作,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教,方恒站得磨牙,尤其是杨翌时不时扫过来目光里带着玩味,挑衅般的告诉他,有本事你就动个看看!
方恒的面色越来越黑,就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哔——”三声尖锐的哨响划破长空,接二连三的响起。
“起立!”
100多名新兵‘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行注目礼。
三名新兵排长小跑过去,敬礼,“连长!”
方恒转着生硬的脖子,扭头看了过去……
新兵连宿舍的大门口走进来两名军官,有一名军官,身形高大英武,穿着笔挺的军装,像是踏着朝阳的光辉,英姿飒爽的走进视野。
方恒眨了眨眼,眯起了眼睛,不由感叹一声,气场果然不一样啊。
那是一种狗堆里面走进来头狼,猫窝出现了只豹子的强烈差距感,从头到脚透析出一种硬朗的线条,步伐迈动间却行云如流水,流畅无比。
两名上尉,他们的连长和指导员。
就像岳梓桐说的,他们这些新兵连的新兵们归红七连管,由连队连长兼任新兵连的连长,负责整个新兵连的运转情况。
至于新兵连里面的排长和班长是由老兵担任,通常会被选来新兵连带兵的老兵,都是表现很好的兵,有提干的可能性。
不过,有些部队不同,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方恒所在的新兵连位属于作战部队,通常新兵连的班长会从新兵们选出来,是一种鼓励机制。
晚上开会的时候,杨翌曾经讲过他们所在的这个军的大概情况。
重庆13军,位属于成都军区。
下有三个师,而方恒现在就在37快反师。
37师再往下分,就是三个军团,有装甲团,电子通信团和步兵团,下有六个营,十二个连队。
具体分到哪个连队,就要等新兵连出来才知道。
不过大概可以确认的是,他们这个部队不是装甲营。
因为三名新兵排长都不是从装甲营出来的,而是野战陆军,也就是所谓的步兵。
昨天的晚会,杨翌曾介绍过他们的所在营地的几个连长和营长,人名很多,职务也复杂,正副营、连长,指导员,教导员,主任,洋洋洒洒20来个人名,记得方恒头晕脑胀。
不过,总有那么一个记忆深刻的人名,一名藏族军官,名字四个字,珠穆朗玛?
呃……
好像不是……
方恒望天……
珠什么来着?</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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