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开始是什么都不想反抗的,反而想看看宇明溯到底会怎么惩治于她?那些宫婢们被带下去的时候,她也是还在伤神愣神儿当中,直到那些侍卫闯进内殿前来压制孙少广时,她才回过神儿来。
毕竟宋泽和孙少广也都是为了救她,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已经无从考据了,也来不及在考据什么。如今,她想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护他们个周全,毕竟她宋欢颜向来都不愿欠人人情。
直到整个偌大的揽月宫只剩下她们三人时,空旷的宫邸显得异常的寒冷。宋欢颜如同往日一般斜躺在贵妃榻上,那榻前还支着摆好的棋盘,由于下棋成为了她和宇明溯每日必备的一门娱乐,所以她就吩咐丽晓索性别收了,就支在了这儿,省的每日来回折腾费时费力的。她冷笑着执起一枚黑子,在她如水葱般白皙的指尖上黑的璀璨,她指尖一松,啪的一声掉落在罐子里,迅速融合在所有的黑子中,仿佛她从未执起过一般。
现在的揽月宫,宫外守着层层的守卫,看着窗影憧憧,宋欢颜不动声色的叹息了一声。
虽是这极微弱的一声叹息,却是让宋泽给抓住了,他似乎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泽润万物,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泰然处之,听见了宋欢颜的叹息,抬起正在赏着一副画作的轮廓分明的脸庞,回过头来“宋姑娘不必过于担心,你的体质……”
宋欢颜突然的抬起手来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我叹息并非是因为担心宇明溯会冷落于我。我只是叹息,今时不同往日,心有余力不足。”
孙少广此时倒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一方面纠结苦恼以后该怎么面对宋泽,宋泽会不会以后再也不待见他了?另一方面纠结苦恼他今日和宋欢颜的种种,诚然不是一个断袖所为之的,那么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断袖呢??还是他断了那么多年,却突然的被一个女人给调教治好了?!他此时特别茫然。以至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死问题,要知道,睡了皇帝的女人,那可是不得了的!龙颜大怒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宋泽也淡淡的谈了一口气“本以为不会生出这么多的岔子,谁知却……”说着,自己喝了一杯凉茶“当时就该多防范些,也不至于如今百口莫辩了。”
宋欢颜只是浅淡一笑“错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太医当真以为你来的只是个巧合吗?宇明溯一直忙着扇观阁的事情怎么会知道我重病的消息并去太医院告知与你?还有那琪妃为何要闯入我揽月宫前来寻我?更为蹊跷的是,宇明溯又为何将那扇观阁里何等重要的纸鸢佳节全都撂下赶来揽月宫?呵呵,这背后的推手,倒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宋泽听着话陷入沉思的空当,孙少广才终于将头抬了起来,他紧盯着宋欢颜,声音打着颤颤“那我呢?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宋欢颜狭长的眼眸眯了半眯,瞟过去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儿“你?许是你今天风水不好,都说了只能怪你来的不是时候了。”默了一默“不过,即便宇明溯要杀你,也不枉你牡丹花下做个风流鬼了。毕竟,你是个男人,到底是被你占了便宜。”
孙少广本来就很是哀伤的面容如今更是变为满面的绝望,现下,他开始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很内疚。先不说一开始到底是谁先用强的,不过结果确实是,他孙少广一个七尺男儿将宋欢颜这一弱小女子给轻薄了。后悔和内疚此时一股脑儿的再次冲进孙少广那早就很是混乱的大脑里,怕是用不了多久,他就快被自己给折磨疯了吧。
宋泽眼睛里进了些许微微笑意,他抬眼打量宋欢颜“还有心情拿自己开玩笑,看来你的精神状态还真的是挺好。”
宋欢颜伸手接着摆弄那些棋子“不然呢?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可做不来。”不过,她虽然看的清楚想的透彻,可是心口处,却还是莫名的泛着酸疼,一点点的溢出,溢满了整个左侧的胸口。
其实这样也好,自打她一开始和宇明溯提出的那个所谓的领略爱情的事情时,她的心里就早已思量好,一旦真正的懂得了什么是爱情,必当快刀斩之!因为她不想要留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弱点,她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就必须披荆斩棘。
可是这一天居然到的这么快,快的在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所谓的爱情的时候,就要风卷残云般的散场了?而更加让她不解的是,她的心里居然会出现那么多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如同被一个什么东西死死的揪着,稍一碰触就疼得厉害,疼得她的眼睛,有些酸。
她狭长的眼眸缓缓的瞟着窗外,那盈盈点点的莹白光芒窸窣飘落,又下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