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全身无力,到最后只紧紧攥住周险的领口,阻止自己往下滑。
“险哥……”身后忽传来一阵脚步声,许棠吓得连忙将周险推开,想要退后,脑袋却被周险一把按进怀里。
方举尴尬一笑,“我什么都没看到,险哥你们继续,继续!”说着飞也似地逃进屋里,又顺手将卷闸门拉了下来。
眼看着再无被人打扰的担忧,周险索性将许棠一托,坐到自己大腿上。许棠挣扎着想要下去,周险将她扣紧,“再动试试?”
许棠刚刚见识过两人力量上的悬殊,立即不敢动了。
“许海棠,行不行?”
许棠声音尚有些抖,“不行。”
“为什么?”周险盯着她。
“我们生活不一样,玩不到一起去。”
“谁说的?”周险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摩挲许棠被吻得红肿的嘴唇,“我们可以交流,交往,”他顿了一下,低声一笑,“还可以交.配。”
许棠脸烧起来,“……周险你不要脸。”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许棠:“……”
“那要不我按顺序来,先追你行不行?”
许棠抬头看他,“你喜欢我?”
“还行,就是看着胸有点小。”
许棠羞愤,“周险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很正经,”周险将她往上颠了颠,“帮我拿一下烟。”
“你自己拿。”
周险两手捏了捏她的腰,“手没空。”
许棠无语,“……在哪儿?”
“裤子口袋,右边。”
许棠伸出手,伸进周险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和和打火机,从里面抽了一支出来,递到周险嘴边。
周险叼住了,示意许棠帮他点燃。
许棠无奈照做。
周险笑了一声,“你看,不是交流得很好?”
“……你这是胁迫。”
“胁迫也是交流。”周险腾出一只手抽烟,另一只手仍是钳着她的腰。
许棠早就见识了周险不要脸的一面,但之前那些比起现在简直仅是冰山一角。
“你不怕我接近你另有目的?。”
周险静了一下,抱着许棠的手伸过去将方才落在一边的手机拿过来,点进相册,翻到一张照片停下,将屏幕朝向许棠,“你爸施工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调查说有根钢筋松了,没有人为操纵的痕迹。”周险顿了一下,“当时工地的安全负责人是郑叔的人。”
许棠看着手机屏幕上当时《鹿山晚报》的报道,眉头紧锁,唇抿成一线。
“你想利用我打听郑叔的消息,”周险将手机收起来,紧盯着许棠,“许海棠,我让你利用。”静了一下,他又补充一句,“随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当我的女人。”
许棠立时怔住,被周险这一番说辞搅得内心激荡,久久难平。
然而过了片刻,她轻声开口:“我只问你一句话。”
周险看着她,“说。”
许棠咬了咬唇,“我现在能当你的女人,也能一辈子当你的女人吗?”
周险揽着她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静了数秒,仍是笑着,笑意却渐渐冷了,“许海棠,这就没意思了。”
许棠直视着他,无畏无惧,坚定摇头,“周险,我不想当你的女朋友,也不想当你的女人。”
周险没说话,叼着烟拧眉看着她,眉宇间一阵隐而不发的肃杀之气。
许棠从他腿上站起来,低头默默坐回刚刚自己的位置,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酒液仍有些凉,浸得喉咙口一阵发苦。
周险沉默地将手头这支烟抽完,脸上戾气渐渐散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平淡开口:“我送你回去。”
许棠跟着起身,捏着衬衫看着周险,“我能不能在你们客厅沙发上睡一晚?我家里亲戚肯定已经睡了。”
周险看她一眼,没说话,径直朝走向门口,将卷闸门拉了上去。
里面人正吵吵嚷嚷喝得兴奋,周险瞟了一眼,忽大步走过去一脚踹倒了茶几。上面七倒八歪的酒瓶子和餐盘霎时碎了,残羹冷炙和酒水淌了一地。
大家顿时噤了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望着周险上了楼,方举说“散了散了,去睡觉”,方才三三两两地散场了。
许棠最终没睡沙发,方举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房间窗户对着鹿山县绵延起伏的山脉,群山静寂,相对无言。她睡不着,坐在窗台上吹风,心里想着自己的初吻,起伏难定。
她想到之前在赵老板书店里看书时看到的一句话:爱若是一时欢愉而非恒久贞静,宁愿生发之初就高傲拒绝。
也不知是否成年之后就开始懵懂感知世间情爱愁苦,但对于刚满十八岁的许棠而言,一往无前的勇气之外,心里生出另一种悲哀——选择周险这样一个人证道,岂非缘木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