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了一声。
“守夜会很累。”他说。
“没办法。”
他又抬头,“你大哥不是在?”
她扯了扯嘴角,“那不一样,这个时候苏晓身边需要人,我不能因为怕辛苦就走。”
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是还想说话的,可很快又打消了念头。
她朋友不多,对朋友看的很重,他觉得站在自己的立场也不该说太多,只是揉了一会儿起身,做了个决定:“那我今晚也留下来。”
“啊?”
路念笙表情有点呆,反应过来才赶紧说:“你留下做什么,陆靖怎么办?”
他摸出手机来,“我让朋友今晚过去帮忙照看一下陆靖。”
“别……”路念笙拦了一把,“你没必要在这里,你也看到这里的情况了,休息不好的,你回去吧,有需要帮忙的我给你打电话好了。”
灵堂后面房子里只有几张简易床,躺上去吱吱嘎嘎晃的那种,她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实在不想他留在这里受这个罪。
陆昊文一把挡开她的手,“别闹,你和苏晓都不让人放心,我在这里也算有个照应,你还是想想办法先让苏晓起来,那么跪下去她的身体受得了?”
她有点着急,“你真的不用……”
“你还是拿我当外人?”他停了拨号的动作,看着她。
她动作也顿住,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肯定或者否认似乎都不妥当。
她承认,就如同何欢所说,她内心是有些动摇的,陆昊文身上有吸引她的东西,偶尔也会让她觉得很温暖。
可是没人知道,她心底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对她来说要再接受另一个人很难,更别说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陆昊文当成自己人。
陆昊文静静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把手机收了回去,“明白了,我走就是。”
她一愣,见他要转身,抬手飞快抓一下他衣角,“你生气了?”
他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失望。”
旋即又笑,“不过我自己承诺过不会催你逼你,自己做的承诺,跪着也要坚持完,你觉得为难,我走就是了。”
虽然说是在追她,但一直以来他自认分寸拿捏的到位,可偶尔还是会心急。
感情这种事情和工作毕竟不同,起初他自以为很有计划,可现在计划还是一点一点被打乱了,包括他自己的节奏。
路念笙松开他衣角,“留在这里会很辛苦,而且有大哥在,不需要那么多人,你该陪着陆靖。”
“嗯,”他利索地应了,“听你的。”
她松了口气,也有些感动,又听他说:“我这么听话,没有奖励?”
她傻眼,见他居然一脸认真,有些哭笑不得,“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视线落在她唇上,目光赤,裸,裸。
她面色微变,突然怕,怕他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来。
幸而,他回头看了一眼灵堂,敛了心思,说:“周天的时候有个晚宴,我需要个女伴,你陪我去一下。”
她不太乐意,拧眉问:“什么晚宴啊?”
“是岳家刚从国外回来的那个女儿生日,”他解释,“我其实也不熟,只是卖她父母一个面子,岳家也是做金融信贷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女儿刚从国外回来吧,比较重视这次晚宴,到时候会有很多其他银行的人去,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该去多认识一些人,对瑞通的以后会很有帮助。”
顿了顿,看着她,“你还不乐意?”
她已然换了表情,“乐意乐意,谢谢你陆哥。”
瑞通现在毕竟还在发展中,很多业务是需要大大小小的银行支持的,她自己是无所谓,但现在她人在瑞通业务部,就要为瑞通谋业务。
陆昊文轻揉了一下她头发,笑,“变脸真快。”
隔天,苏晓男友下葬,路念笙和傅承修义不容辞去,而陆昊文也腾出时间去了。
这是个阴郁的天气,车队向着西郊的墓地驶去,路念笙坐在陆昊文的车上,在副驾驶的位置,随着距离墓园越来越近,她的手慢慢攥紧了安全带。
车窗外可见成片的墓碑,她突然心悸的厉害。
脑子里面是那个无字碑,那些阴影不是说散就能散,她心口如同压了大块沉重的石头,堵的厉害,呼吸和血液流通似乎都不顺畅了。
陆昊文停好车,回头便见她面色惨白,默了片刻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