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不予袁尚赐爵,令其在河北有实无名,二是封袁谭为冀州牧,欲令其兄弟反目分化河北,如今这两计都被袁尚扼杀在摇篮里,他又以关中为旁枝,出兵两路再给袁尚平添难题,一招比一招狠毒啊。
袁尚坐在主位上,一边敲着桌案,一边有感而发,喃喃道:“曹操这个老匹夫,屡次出计与我们作对,一个贱招接着一个贱招,他就不能消停儿一会?什么乱世奸雄根本就是乱世贱雄!太惹人恨了!”
六大谋士之首,沮授思虑良久出班谏言道:“曹操率出奇计与我等为难,虽然麻烦,却也证明了我们休养生息的决策是对的!曹操害怕,他害怕三两年后我们河北当真是恢复了元气,南向以争天下,令他无从化解!”…,
“不错!”审配亦是出班,道:“所以不论曹操怎么动,我们都一定要以静制动!再难再险也要将曹操和关中军挡在边界之外,不让他们进入河北地界搅局,曹操屡次兴兵,表面上是处于主动,实则不过是在空耗军力,待数年之后,其力疲惫,我河北军实力大增之际,便是曹贼授首之时!”
司马懿接口道:“到时候我大军兵精粮足,后备储蓄丰盈,南下以征天下,一举攻破曹操,拥立汉帝!试问荆州刘表刘备,关中马腾诸路,西凉韩遂,江东孙权,益州刘璋碌碌之辈哪一个又是我们的对手!?天下平定指日可期!”
袁尚摆了摆手,道:“你们说的都是后话,我就想问问,如今中原和关中并举,黎阳和河东两路,当如何退敌?我一个人拆不成两半使,如何同时跟曹操和关中军作战?”
逄纪清了清嗓子,出班道:“主公乃是河北石柱,非您亲自出马不能抵挡曹操,河东那面,关中军实力亦是颇为雄厚,以高干之能,虽然精干,却是未必能守的住,不若传召幽州袁熙,令其组织精兵强将,前往并州,与高干一同退敌!”
逄纪平日献策极少,纵然是献了,亦都不是什么好谋。不想今日却是表现了一把,说到了点子上,令众人刮目相看。
袁尚闻言点头沉思,道:“让二哥和高干合兵去战关中军,我去退曹操这也确实是一个办法。”
“主公,逄公之法虽然符合时势,但未必就是完全之策,我有一法,可速退敌兵!令此战不至于影响到我河北根骨,保全实力。”
说话者,乃是谋主荀谌!
“哦?荀公有什么法子?”
荀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道:“如今张颌在青州,有田丰辅佐,冀州有高览将军为首的诸位河北名将,以及我等股肱为辅,实力颇强,主公不妨让二公子领幽州兵前来此处,与我等会和,挡住曹操,不求有功,但求拖延无过,而主公则是留下自己的帅旗。以为虚虚实实之计,自己亲率一精锐。前往并州会和高干,火速败走关中军!破了曹操的两路夹击之法。如此,则中原之兵在河北必然难以为继若是令二公子领兵去并州河东,其不善用谋,只怕未必能速胜,如此拖延下去,空费兵马钱粮。反为不智,诚不可取也。”
袁尚闻言一愣,道:“你的意思是,由二哥和你们替我挡着曹操。而我则是去并州速速破了钟繇等人,再回来与你们会师?”
“正是!若论用奇之法,我等皆不如主公,如今之计,非此法不能速退两路!”
袁尚闻言恍然,点着头喃喃道:“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式,只是万一我不能够取胜,或是没有速破关中军回来会和你们,那我军又会怎么样呢?”
荀谌将眼一闭。长叹了口气,模样很是凄苦的道出一句。
“那咱们就废了。”
袁尚……却说关中的钟繇,仿效古人联纵之策,派遣杨阜、傅干,张既等精明人士,联合关中十余路诸侯,北上河东,兴兵讨袁。
这十余路诸侯除却马腾之外,尚还有远在西凉的金城韩遂。阅乡侯段煨,河东人马玩,张衡,程银,梁兴、成宜等众,众诸侯相邀聚集于河东与关中交界以南,合兵之后,再北上一同反袁。
当是时,诸侯皆已纷至,唯有那槐里侯马腾麾下所部与金城韩遂不曾到来。
韩遂也就罢了,毕竟金城地处偏远,实处凉州之境,而马腾兵屯槐里,就在三辅之边,竟然也来的这么慢,不由是有些摆架子的嫌疑。…,
联合军大帐篷之内,众诸侯都是西北豪放之人,七嘴八舌,你说一句,我唠一语,话里话外,却是将马腾从头到脚,埋汰个遍。
“哼!”诸侯之一的梁兴重重的一拍桌案,不满之色溢于言表:“好一个马腾,好一个槐里侯!以一人之尊让我等十余路在此空等于,真个好大的架子!”
那边马玩亦是冷笑一声,道:“这也难怪,人家可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汉室名门,铮铮虎将,又焉能和咱们这些山野村夫同日而言?等就等了吧!届时也好一观那伏兵之后的风采,过了这村可是没这店了!”
众诸侯上首主位处是钟繇,她身为身负有朝廷实职相任的官员,理当坐于此处。
此刻,钟繇闻了众人之言,也不夹杠,摸着胡须摇头笑了笑,道:“诸公何必着急?想是那槐里侯有琐事耽搁了,故而迟些,毕竟是出兵的大事,咱们也得容人家好好的置办置办不是?大家稍安勿躁,静侯其来便是了。”
诸侯段煨闻言冷笑一声,道:“钟仆射,你倒是当老好人,将这好话说了个干净!殊不知,此次出兵,我等乃是为的你家曹司空啊!我们急也是帮曹司空急,骂也是帮曹司空骂,你可倒好,两只袖子一甩,凭空推了个干净?”
钟繇闻言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道:“阅乡侯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曹司空和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为朝廷办事,为天子分忧,何得说什么为了自己?袁氏逆贼攒越,不尊朝廷号令,我得奉天命伐罪,乃是为了天下!说什么帮曹司空,却是不美,这等忤逆话今后却是不可再说了。”
“你”段煨出口想反驳两句,偏偏人家钟繇乃是正道博言,在情在理,就算是虚套,但你总不能真的跟他较真去犟吧?
段煨没办法,只得愤愤的咽下了这个哑巴亏,恼羞成怒的盯着钟繇生闷气。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帐外想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稀稀落落的脚步响,却见一个浑身白银甲胄的年轻英俊男人当先而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满脸虬须胡子的大汉,二人一白一黑,一俊朗一豪迈,且都是英气逼人,显得非常扎眼。
“钟仆射说得好,比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都好,都是为朝廷办事,为天下谋福,何必那么矫性,连等个把子人都等不了,这样的人又能干成什么大事?”
说话之人,正是那银甲的俊朗男子,一双如星的眸子中,正包含深意的扫视着在场众人,目光中有一股明显的讥讽和深深的蔑视。
在座众人虽然都只是关中的小股诸侯,比不得称霸一州的大势力,但也都是血性之人,平日里眼高于顶,谁也不服谁,如今猛然被人用话挤兑了,又焉能不怒,皆是将头一转,目视来人怒吼道:“谁!刚才那话谁说的?”
钟繇不认识来者,却也是不敢托大,起身拱手见礼道:“尊下是?”
银甲男子面容带笑,也不理会一众诸侯的问话,轻轻的冲着钟繇一拱手,朗声道:“在下马超,乃是槐里侯膝下长子,今日奉父亲,特率本部兵将前来相助钟仆射攻打河东,因粮草筹办之事耽误了些日子,还望钟仆射海涵。”
其时马超虽有些薄名,然却未曾大噪,且年纪又轻,在场诸人皆是在诸侯圈里混了多年的老油子,此刻见马超一进帐就牛逼哄哄,分明不把众人放在眼里,焉能服他?
唯有钟繇听得马超之名,想起昔日曾听过的一些传言,心中不由得起了一些波澜。
却见段煨怪笑一声,用刺耳的声音道:“槐里侯真是好大的派头,此番集结出征,却是动也未动,只遣长子过来助阵,伏波将军之后却是了得,段某人佩服,佩服!”
马超闻言,微微哂笑,白了段煨一眼道:“天下当中,佩服我祖我父的人太多,不知凡几,你好歹也算是一路诸侯,大可不必来凑这个热闹。”
段煨闻言,脸色登时变绿了。(未完待续)rq